05

    薛蟾面色微变,好一会儿,才问出口:“宝姑娘,莫不就是公主吧?”

    盛小雩没理会他。薛蟾想到她们来历神秘,心中虽觉不信,但到底拿不定主意。这时候只听盛小雩好笑地问:“你真的信?那么我问你,宝瑟是公主,那我又会是谁?”

    薛蟾答不上了。

    这两人焦不离孟,平日相处一贯平和,没见尊卑。要说宝瑟是公主,难道盛小雩的出身会比公主更尊贵?

    也不是没有,于是薛蟾随口玩笑了一句:“除非你是嵇鸣玉。”

    盛小雩闻言,竟然罕见地笑了笑:“幸好我不是。”这话里语气太轻蔑。她讲完,自己也意识了,于是不再讲。

    薛蟾也不明白为什么,她对嵇鸣玉一向态度含糊。与她第二次见面,她就仰着脑袋,望着树上贪困的薛蟾问:“听说你想娶嵇鸣玉?”

    这个女人已经尾随他好几日了,薛蟾心想,总不能是单单来奚落他的。

    薛蟾没理她,然而底下那女人耐性好,不搭理,不见得会轻易放过他。薛蟾嘴里叼着草叶,一晃一晃地懒散问:“你也觉得我痴心妄想?”

    盛小雩摇了摇头,帽纱微微浮动,太阳的光落下来,隐隐可见其中轮廓。她轻声说:“嵇鸣玉声名再盛,不过也就是一个女人。男人想娶女人,天理而已,有什么好笑的?”

    这话倒也有道理。世人高看门第,却忘记这本质。

    薛蟾从树上跳下来,拍拍身上的灰:“你跟踪我这几天,难道只为了讲这句话?”

    “当然不是。”盛小雩背身转过去,指向北方:“想要娶她,凭你现在的本事,还早得很!川峡地界虽大,但不是豪气去处。想在乱世中有一番作为,你就要往那里去。”

    她蒙着纱,分明遮得严严实实地,但回首一望,薛蟾却似乎能察觉到她含笑来的一觑:“你不是甘心困居川峡的人,但凭一腔无畏,还远远不够。你需要老师。”

    “没钱。”

    “我可以做你老师。”盛小雩热衷地说:“不要你的钱。”

    真是个笑话,薛蟾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余后一月,她依旧痴缠不放。薛蟾走哪,她也跟哪:薛蟾打架,她就叫巡捕;薛蟾学讼,她就在讼学外等候。

    薛蟾烦得很了,威胁她说:“滚远一点,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你来日就要上堂诉讼,这是你平生第一状,不会蠢到现在就落人口实。”盛小雩丝毫不怕他,反而气定神闲地说:“玄妙观一里之外有间破庙,官司之后,我会在那里等你。”

    说完她就走了,薛蟾愣了一下,朝她的背影叫道:“我不会来的!”

    盛小雩听见了,一双手无谓地摊了摊,显然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