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秋水?”
蒋春舟似乎喊了我很多声,我才像被从冬眠中唤醒一样,慢慢作出反馈。
我眨了几下眼,努力让自己变得不那么困倦,我才有能力有精力去回答他的话:
“嗯?”
他轻轻把我从床上捞起来,直起身子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可能是某种恶心的软体动物,一旦失去了支撑,随时都有可能从他的手掌中滑走。
但是蒋春舟的臂弯很暖和,我把脑袋往里埋了埋,那熟悉的沐浴乳香至少让我在那一刻很想好好地活下去。
“想和我出去走走吗?”
他轻柔的声音落在我的耳膜上时,沉重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想出门,虽然我四肢健全,但是我的精神已经支撑不了我迈出这个房间哪怕一步了。
我觉得我现在还活着,全都是因为我不愿意走去阳台,大部分的时候,运动比活着让我更痛苦。
“不……”
我下意识想从他的怀里逃走,但这似乎让他有些生气了,他把我整个摁进了被单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尽管他有很努力的克制了,但是我还是看出他眸子里的那一丝焦躁——这让我很害怕。
“秋水,我只是想和你再约个会……我想找找我们当年的感觉……”
此时的高度紧张让我无法分析他的表情,但是我的求生警报告诉我,不能再拒绝了。
“好。”
我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拎到太阳下暴晒的吸血鬼。
我要死了。
***
方秋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他每天活得像个蚕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吃饭需要蒋春舟端到床头,洗澡必须要蒋春舟把他抱进浴缸里,监督他慢吞吞地洗完。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家里养了个植物人。”于群曾经这么调侃过他。
——植物人可不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闹自杀,蒋春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