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没走的时候,一颗心已系在了汴梁。现在走了,一颗心却又牢牢地系在了杨浩身上。
“这个害人精!”
折子渝狠狠抽出一鞭,在心里面又甜又酸、又怜又喜地轻唤一声。
※※※※※※※※※※※※※※※※※※※※※※※※※※※※※杨浩笔直地坐在马上,直到折子渝的身影闪过山路,便将手中的马鞭举了举,后边立即有两骑飞奔而至。马上的人看起来像是一对父子,大的三十五六,一张惯于于西北小行商的赭黄色的脸儿,精瘦的身子,身手倒是利索。另一个看起来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眉清目秀,头上戴了一顶宽沿毡帽。
“我要们做的事,现在不得不加上一件了。”
杨浩叹了口气,回身说道:“虽说子渝聪明机警,在汴梁也在她的一套班底,做事也知轻重。不过……龙潭虎穴之中,终究处处凶险。宋国皇城司的密谍虽没甚么了不起,毕竟是地头蛇,们在做好自己的事的同时,尽可能照顾她一下。”
“大叔放心好啦,我会照顾子渝姐姐的。”
少年拍拍小胸脯,脱口而出的却是清脆悦耳的女声。
一旁的中年汉子把寿字眉一拧,训斥道:“我不是说过了一旦换了装扮,不管人前人后,任何时候,不得使用声,必须养成习惯?”
少年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虽无什么惧意,却乖乖地改口,用少年声音应道:“狗儿知错,下回不会啦。”
杨浩一笑,对那气势汹汹的中年汉子温和地说道:“竹韵,自上次奄奄一息地归来,我就不想再让刀山火海的闯荡了,可这件大事,我又实在找不出别人可以胜任,还得委曲走一趟。”
那黄脸汉子一口男人声音,说道:“太尉太客气了,竹韵别无所长,只有这一身高来高去,匿踪易容的本领,承蒙太尉高看,此去,竹韵一定完成太尉交办的重任。”
“好!”杨浩点点头:“们赶快上路吧,沿途莫跟丢了她。待到了汴梁,就潜伏下来,我给足足一年的时间,许多事情都可以早做铺垫,以完成这桩惊天之举。等这一回事了,就留在夏州,以累积之功,足以掌理谍报院,以后再也不用亲自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了。”
“太尉,今昔往昔,天壤之别,竹韵已经心满意足了,为太尉做再多的事,属下也……”
杨浩道:“竹韵,在我的心中,可不只是一个属下啊。”
“啊?”那汉子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一抹清晰可辨的红晕爬上了他赭黄色的脸颊,他结结巴巴地道:“我……我……”
杨浩却未注意,他遥望汴梁方向,喟然叹道:“玉落现在正在汴梁,唉,我这大妹早已过了婚嫁的年龄了,却因为我的缘故,如今虽能曰曰相见,却是有情人难成眷属。竹韵,在我心中,不止是我的属下,其实我也把当成亲妹子一般看待呢,我已经耽误了一个妹妹,可不想再耽误第二个,何况……古老伯也着急的很呢,等这次任务事了,安顿下来,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啊……,喔……,竹韵……竹韵知道了,劳太尉费心……”
竹韵本来芳心如小鹿乱撞,这时大失所望,却是一阵失落,随口答来,不知不觉地便恢复了女孩儿家的声音,语气不无幽怨。
一旁狗儿不识愁滋味,却哈地一声笑,拍手道:“竹韵姐姐说错话了,哈哈哈,也用了本来的声音。”
竹韵瞪她一眼,扬手一鞭,抽在狗儿的马股上,狗儿“哎哎”地叫着坐正了身子,那马已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竹韵向杨浩一抱拳,强装豪迈地道:“太尉,属下告辞!”说罢反手一鞭,大喝一声:“驾!”便追着狗儿去了。
※※※※※※※※※※※※※※※※※※※※※※※※※※芦州开宝寺后殿中,一黄衣僧人正在殿中练武,这一套掌法由他施展开来,当真是殷雷阵阵,罡风排空。他把僧衣掖在腰带里,呼喝叱咤,如同惊雷,一双铁掌使将开来,当真是凌厉无匹,威猛无做。
殿中地上有许多圆形的坑洞,里边立着半人多高的木桩,那木桩都有壮年人小腿粗细,用的木料是结实结重的梨木,就算以利斧去劈,也不是三斧两斧就劈得断的,但那年轻黄衣僧人一掌劈去,木桩便应声而断,拍得漫天木屑纷飞,其掌势迅急,竟然没有一丝迟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