涎玉院中一声破空声响,梅花花瓣自树梢落下,落在那结了些薄霜的青石板上。风歌儿一袭白衣,随意地在头顶绾了个发髻。这寒冬腊月里她只着了一件薄薄中衣也出了一身的汗。

    宝笙拎着一盒子糕点走了过来:“姑娘,我们涎玉院可就这一株梅树了。您要再这么玩这院子里就只剩下枯枝了。”

    风歌儿收了毕方湛金枪笑道:“这院子里就属你话多。”

    宝笙放下手中的糕点盒子,拿了披风来给风歌儿披上:“可不是。姑娘以前我们在这院子里时,这院子里的花开不了三天花瓣就尽落了。如今我们两年没回来,这院子里的花长得可真好。姑娘可还是珍惜些吧。”

    风歌儿拢了拢披风:“你这又是拿了什么东西来?”

    宝笙赶紧将盒子打开:“姑娘你看,这是墨哥儿托人从瑞楼带来的。听说是墨哥儿早上去校场的时候路过瑞楼,看那厨子刚做了雪花酥出来,就赶紧托人带回来了。您看看,还热着呢。”

    风歌儿看了看宝笙那日渐长粗的腰说道:“这回来才一月,你可胖了不少,再这样吃下去,再回军中的时候小心没人认得你了。”

    宝笙拿了一块雪花酥放进嘴里咕咕哝哝地说道:“姑娘您还说呢。您要不说,我都不敢相信以后我还能再行军打仗了。这院子里往左望是墙,往右看也是墙,姑娘也不觉得闷。”

    风歌儿笑道:“那又是谁抱怨边关烧壶热水都要省着用的?”

    宝笙叹道:“刚回来的时候觉得还是金陵好。可这回来久了吧,还是觉得边关好,河里捞鱼,林中猎兔子,那多畅快啊!”

    风歌儿又拿起一块雪花酥放入宝笙嘴里:“这么多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宝笙嘴里吃着一块雪花酥,手里还拿着一块看着风歌儿吃吃笑着:“我要是再不说话的话,姑娘您不就更闷了吗?姑娘,说起来您那日也真是大胆,可把我吓坏了。”

    风歌儿擦拭着毕方湛金枪,手边放着她的昆仑奴银面:“这就把你吓坏了?你夜潜敌营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怕?”

    “那哪能一样?”宝笙在风歌儿身旁坐下,也将自己的昆仑奴面具拿起来擦着:“您是没看见老赵他们的眼神。您用左手接旨的时候,老赵吓得脸都白了。上阵杀敌的时候都没见他那副样子过。”

    那老赵是毕方军中的老将,名为赵六两,一身功夫过硬,力气也极大,在毕方军中可是出了名的勇猛。

    风歌儿听见宝笙说老赵一张脸煞白,便不由地好笑起来。

    宝笙也好似心有余悸的样子:“姑娘您当真也太大胆了,您就不怕皇上怪罪?”

    风歌儿漫不经心地说道:“皇上能如何怪罪?我是在战场上受的伤。”

    宝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说呢,姑娘您也不先跟我们打个招呼。要是问起来您是如何受的伤,那这毕方军中一千个人,定是有一千个答案了。可姑娘您为什么要装着受伤啊?这次收回了青、荆二州可是立了大功。”

    风歌儿将毕方湛金枪放下叹道:“只怕我一直病着才好呢。”

    宝笙愣了一愣:“这是为何?”

    风歌儿道:“我是从三品的将军,回了金陵可是要上早朝的。我如何能去?”

    宝笙不解道:“如何去不得?您以前不是也上过早朝吗?您的面具是先皇所赐专程命将作监制的呢,也恩准了您带面具上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