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奴是冤枉的,奴根本每有见过此人。”
妇人的声音从公堂传入屋内,小环站在王瑾晨身后瞧着公堂上妇人面露恐惧一遍又一遍的求饶道冤枉,只觉得无趣极了,“郎君一直在看狄巡抚断案,能学到什么吗?”
“察言观色。”
小环低头俯视着座椅上的少主人,“郎君莫不是被那狄巡抚一阵忽悠想入大理寺了吧?可小奴听阿郎前阵子说大理寺可不是人人都能进去的,就连里头的小吏都要精挑细选,能判案子未必就能入得了法司,而且那地方又累又比御史台还容易得罪人。”
王瑾晨微微摇头,“我并不想入,甚至不太想做官,馆阁学士易受到君主的青睐,而御史台则可伏阙直言天子,这些官员都要时常面见君主,我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小奴看那狄巡抚很是钟意郎君的样子哎,呀,”小环抬手捂着嘴,“狄巡抚的年纪和阿郎相差不大,家中应该有待嫁的小娘子,莫不是看上郎君您了所以想栽培您?”
王瑾晨转过头仰视道:“你怎么竟说些胡话?”
“哪有,狄巡抚可是出了名的好官,为人正直,不像萧安介那般眼里只有利益,恰好郎君又中了解元,长得还好看,谁不欢喜啊,我听说京城的公主也好美色,府上养了好些个面首…”小环渐渐停顿下,握着双手福身道:“小奴知错了,郎君心里只牵挂着七姑娘一人,小奴多嘴。”
王瑾晨叹了一口气,“万一明年出了什么漏子,又或是皇太后不开心将常科停止…总之我现在是倒霉到了极点。”
“所以郎君如今首要之事便是养好身子,总不能让七姑娘一直等下去吧,郎君是不要紧的,国朝男子如几位极负盛名的大文豪都是而立之年才娶的妻,但是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从来都只针对女子,朝廷罚钱倒是没什么,可我瞧着七姑娘也是个傲骨之人,这耳边风,当是入不得她耳的。”
在紫袍的逼问下,吴氏吓得直哆嗦,在周典招供出吴氏越州刺史派司法参军事前去缉拿时,狄怀英暗中命刺史派不良人去到吴氏家中查探。
周典一口咬认,“罪民没有接触吴娘子,那是因为都是吴娘子的婢女代为传的话,罪民实在是迫于生计才会见钱眼开,还请官人明察秋毫。”
“一派胡言!”吴氏仍旧不承认,“哪里有什么婢女?奴与王公子无冤无仇又何故要害他呢?”
衙役小跑进公堂走到紫袍身侧,递交了一份记录,“狄巡抚,吴氏家中没有异常,也没有人离开越州,询问了宅里的下人,说昨日只有个家生婢被吴氏放归从良,下人说这还是县令家中头一遭让婢女脱籍的,另外,吴氏的小儿子今年也参加了州试,为越州乙榜第四,未能破格录取。”
吴氏听后惊吓的慌了神,“官人,是奴家鬼迷了心窍。”连连磕头道,“将对王哲的怨恨转移到了他儿子身上,又听信了仙庙里的神仙之语,这才一时犯了糊涂。”
紫袍旋即朝衙役招手,吩咐了一阵后衙役入屋后便与小环一同将王瑾晨推出,“你虽与我无仇,却恨极了我的父亲,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但我父之事又与我何干?”
“父债子还,我便是见不得他好。”吴氏满眼憎恶的看着王瑾晨。
吴氏态度转变的极快,且神色慌张似乎有些心虚,紫袍看出了端倪,“不对吧,若是仇恨,你为何偏偏要在王瑾晨成年之后动手,又为何偏偏是在他中了解元的这一日?”
吴氏听后心中一颤,“奴家就是见不得王哲好,他儿子中了解元日后要当官,奴怕他挟私报复,这才心生了歹念。”
“那你为何要反常的放良婢女?”
“她父母皆是吴家奴仆,一直忠心侍奉,奴想着她已到待嫁之龄,便念其苦劳将她放良是想让她谋个好人家。”
刺史凑到紫袍耳侧小声道:“王哲与吴氏的确有过节,吴氏虽然是牙尖嘴利了些,但应该没有胆量做出这些事,除非有人教唆。”山阴县令嫡妻吴氏是出了名的跋扈,但也只敢动动嘴皮子。
思来想去,狄怀英只觉得被她放良的婢女十分可疑,以及在衙役说道吴氏小儿子落榜时吴氏眼里有明显的慌张,“吴氏,你可以知道受人教唆与主犯罪不相等,若是主犯谋害身有功名的士人,你便要施以黥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