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慎刚准备拿下来的手臂一顿,感受到脸颊上一触即离的温润,刹那间心跳仿佛被那句“阿慎”刺激得几乎骤停。
全身血液上冲到头顶再反向奔腾,他听见余临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点紧张地响起在耳畔:“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许慎低头,看向余临忐忑的眸子。
他眼里有光,光里映着他的影子。
一个在戒同所待过整整一年的人,为了他会横跨整个大洋回国,居心叵测住到他的对面只为见他一次,重逢的第一面即便感到不适也主动走过来向他打招呼,哪怕被揭穿了那三年都在过些什么样的日子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愤怒他偷听,而是担心他会不高兴于自己的隐瞒……
谈个恋爱,也只有余临才会想这么多了。
可是……
可是,许慎心想,他怎么能以为余临不够爱他。
他只是比许慎爱的更加小心翼翼,比他的爱多了一份忐忑不安居无定所的浮萍感罢了。
——戒同所也戒不掉我对你的瘾。
错的其实是他,是他没有给足余临足够的安全感。
许慎叹:“我没生气。”
“真的,”许慎本想伸手抱抱他,最后还是只掐了掐他的指尖,哑声道:“你都把我吃的这么死了,我怎么敢生你的气。”
晨曦第一缕阳光刺破黎明,又被窗帘阻隔在玻璃窗外,昨天后半夜下了场大雪,厚厚地堆了满地,阳光太过温柔,以至于雪地还没有消融的征兆。
屋内开了一夜的暖气,被子拖拉甩了一边的角落到地上,许慎仰着头看头顶的天花板,有气无力地翻了个身。
他昨天吃多了大排档的烧烤,回来后大半夜闹了两次肚子,每次迷迷糊糊睡过去又被胃疼疼醒,长此以往,一夜他都没能睡个好觉。
胃疼是习惯的,他年少时就没什么好好吃东西的习惯,离家出走那一次为了让余临吃口热乎的,连早餐都不会吃,胃病也是那时候落下的,但他从没告诉过余临。
后来独自生活的这几年里,他又总是吃外卖,饭也不会自己做,经常三天两头跑药店去买胃药,但他就是死性不改,懒得做饭,坚持要把吃外卖这一项任务贯彻到底。
余临回来之后,已经有近一个月他们基本上都是在一起吃的了,早餐他做,午饭余临做,晚餐搞点米粥凑合凑合,但很健康,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犯胃病的感觉了。
还有点想念呢。
许慎苦中作乐地想着。
家里的胃药上一次吃完了,他也没去买,总不可能大半夜地跑去买药,就这么硬生生撑了一晚上,等天亮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瘫在床上像条死鱼,就差翻着白眼上西天了。
他没力气爬下来给自己做饭吃,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满脑子恍惚地时醒时睡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听见门口好像有人敲门,等他凝神一听,那声音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