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说你他之前就跟你提过拍照的事情,你一直不答应来着……怎么今天突然就同意了？”
繁华的京兆北街十字路口，夜里华灯初上，摩天大厦的霓虹灯远离人群喧嚣,整条街上人流涌动,各色美食飘香十里。
路灯打在一家路边大排档的招牌上,人行道边的顶棚下，许慎拿过服务员端过来的两盆烧烤盘子，顺口道：“麻烦来两瓶啤酒。”
余临坐在他对面,这张桌子比较小,许慎点的也不多，然而他看着那盘子里一大堆羊肉串、肉排、螃蟹、蛤蜊等等花红柳绿的食材,眉头轻皱：“你胃不好，少吃点油腻的……大晚上的,酒也少喝点吧。”
“我很少喝酒啊,但吃烧烤没酒喝真的没味儿……好好好我少吃点。”许慎原来那句胃不好只是随口在微信里那么一说,虽然是事实,但没想到到余临竟然还记在了心上，一时有点难言的膨胀。“你还没回我呢，怎么就同意了？”
余临看着他递过来放到嘴边的那一串烤羊肉，膻味儿和葱香味儿直扑鼻腔,眉头皱的更深,半晌,他低头在许慎挑眉的眼神里咬了一口。
“我这些天突然觉得……摄影好像有点意思。”
见许慎诧异地看过来,余临慢吞吞地咽下这口羊肉,“我在国外旅行那些年，也拍过一些照片，摄影这一行没有那么难,我觉得……我或许可以试试这方面的工作。这总比窝在房间里修图强。”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端了两瓶啤酒上来，许慎开了一瓶倒在杯子里，本想一口气喝完，结果余临的眼神让他实在没好意思一口闷，于是只抿了一口又放下了：“也挺好的……不过你是学生物系的，转行去做艺术？”
余临低头也倒了杯酒，路边太上的啤酒肯定比不得什么芝华士白地兰，度数不低还质量差，他酒量不太行，没两口就有点微醺，只是自己还没察觉：
“也没所谓了……挂学籍挂了三年，三年里几乎有两年都不在上课，也没学着什么东西，读研深造也没兴趣……这样挺好。”
“我想了想，要是真的入门这一行，总得找个内行人了解了解情况，欧阳是个很不错的人选……或许也是个很不错的老师。我今天已经跟他简单提过了，他说他还会帮我留意一下合适的相机。”
“你不让我喝，你自己喝上了？”许慎将手里剥出来的那只螃蟹放到碗里推向他，哭笑不得地从他手里抽走第二杯酒。
余临意识很清醒，他脸也没红气也不喘，慢条斯理地低头把许慎剥给他的螃蟹吃了，同时听见许慎道：“你要是决定了就随你吧……过两天去我姐那检查治疗，这次也不要我去？”
余临上个星期自己去检查过一次，死活不肯让许慎跟着，说是怕被他姐发现异常。
听见这话，余临摇了摇头，好像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你姐姐……我总感觉，她好像看出点什么来了。”
许慎倒不在乎，把牛排的串子往盘子里一扔，抽出纸巾边擦手边道：“我早说过了，我姐是学心理的，你觉得咱俩这关系，能瞒她多久？”
余临这次的回答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响起：“饱了。”
“我也饱了，”许慎抬手看了看表：“快九点半了，回去吧。”
他站起身，随手拉上大衣拉链，“啧”了一声：“可惜了，点的酒还没喝多少呢。”
余临还坐着没动，听见他说话也没什么反应，许慎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一低头去看他，少年半边脸隐在阴影里，一边又融在路灯投下来的光里，微微垂眸，好像睡着了一样。
“……小鱼儿？”
许慎顿了顿，把手在他面前虚晃了一下，“两杯酒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