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临没有说话,他安安静静地坐着,像是一尊优美的雕像。
很少有人睡着了还这样端坐如松的。刚这样想着,许慎的思路就迅速被自己强行拉了回来,眼疾手快先一步扶住了余临往一边倒下去的身体。
他一横心,干脆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反正人都醉得睡着了,管他什么克不克制呢。
余临今天穿的衣服也不多,到了夜间天气冷得让人发抖,即使刚刚吃过烧烤,热量散去后冷风又沿着脖子往他身上钻,像是突然寻找到了一个暖源,他微微睁开眼,迷迷糊糊伸手搂住了许慎的脖子。
许慎往外走的动作一顿。
大排档里还有其他人在吃烧烤,路边人来人往都投过好奇惊讶的目光,夜色浓重,掩去许慎嘴边的笑意。
他腾出一只手将余临穿在里面的卫衣帽子抽出来把人脸盖上——他不在乎被人看着,但余临脸皮薄,还是给点面子好。
临走时他路过老板烧烤的架子面前,冲莫名其妙的老板投去一个微笑:“酒是好酒……度数也挺好。”
他一直抱着余临走到十字路口边,拐过了街口到了一处人少些的车站,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等出租,怀里余临睡得正好,却敏感地察觉到他的动作,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轻轻一紧。
许慎低头去看,隔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抚了抚他掩在帽子底下钻出来的那一片碎发,隔着手掌轻柔地一吻。
下一秒,余临的呼吸变得有些清晰起来。
出租车来的很快,许慎动作很轻地把人放到了后车座上,替他牵了牵大衣下摆,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的动作,笑着问:“送对象回家啊?”
许慎“啪”地关上车门,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他喝多了。”
他抱人上车的时候是把人放在怀里的,没露出脸,余临身材又清瘦,司机师傅只是那么一瞥,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听见他回话又一脸善意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去哪儿?”
许慎报了小区名。
出租车打灯转向,在车水马龙的夜市里驶向远处更繁华的马路。
又是一声货车尖锐的鸣笛,车窗外灯红酒绿的光影游鱼般从余临脸上漂浮而过,他歪着头盖着帽子坐在一边,正在后视镜的盲区,许慎只安分了一会儿,又伸出手,从座椅上爬过去,勾住了余临垂落在椅子上的手指。
月光弥蒙,他看见余临眼睫轻轻一颤,像是要醒,不过一瞬间又沉寂了下去。
许慎道:“你今天,是不是这么勾我的?”
他压低了的嗓音在车外洪水一样的鸣笛声中销匿在司机耳边,却足够余临听得清楚。
“勾”这个词,用的实在太过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