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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秦衍忽然被一股透入心底的疼痛突袭,半梦半醒中竟有些不能忍,可是他似乎被梦魇了一般,醒不过来。
也不知多久后,那疼忽然消失,他猛然醒过来,一身大汗将雪白的中衣浸透,如在水中洗过了一般。他就那样傻愣愣的坐在床上回不过神,手不自觉的就去捂那刚刚清晰经历过痛苦心口,深陷在思绪中。
就着睡前沐浴的水重新擦洗了一回,换了身干净的中衣,有些懒散的又窝回床上。恍然间似乎看见那个枕着自已手臂酣睡的女子,脸上半点脂粉也无却自带着一股入心入肺的香气。
他看着她对他笑,黑暗中眼眸带着几分慵懒。待他伸出手去想要拥她入怀时,却忽然落空。
秦衍愣愣的看着刚才她枕过的臂弯,虽无人影却似芳香犹在。他深深的皱起眉头,翻个身将自已的脸埋进了枕中,半晌才溢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未央昏迷了一日一夜才醒,血虽止住可是身子虚得坐也坐不起来。
花露用玫瑰露混着花蜜煮了甜汤,满满的盛了一碗端进房中来。
玉染晴将刚刚醒来不久的未央扶起来靠着自已的怀中坐了,看着花露小心翼翼的拿着白瓷小勺边吹边喂她,眼框又红了。
旁边一间房内,沈洛辰一脸生无可恋的低垂着头立在窗口,心思早不知飞去了哪里,整个人看上去就如行尸走肉半点生气也没了。
慕轻寒进来时瞧见他的样子,也不忍心动怒。隔了半晌才敛了心口的忧虑,漠然出声:“沈公子,她如今已是这般朝不保夕,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沈洛辰似没听见一般,不回头也不接话。
慕轻寒就算有再好的涵养却也胜不过对骨肉至亲的挂心,怒上心头就要爆发时,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飘至:“她若去,我必定不会独活!”
有片刻的怔愣,慕轻寒因为恋着玉染晴,当日不知吃了多少苦楚,忽然听到这句话他整个人似泄气了一般,怒也退了,却不知该如何相劝。
日色将暮时,未央又昏了过去,呼吸轻浅几不可闻。
沈洛辰守在她床侧半宵,忽然起身从窗口飘了下去,似有万千追兵在后,他拼了命往南疾奔,片刻间已经出了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四更天,秦衍仍坐在书案后瞧着军事地图发愣,不管眼睛落在哪一处都似能看到她的笑靥;他象中了邪一般片刻也舍不得离开,守着地图眼神温柔。
听见有人进了营帐,他也只是皱了皱眉。
“师兄,她要死了!”沈洛辰在他对面坐了,整个人笼罩在忧伤中却不见萎靡,甚至还带着些笑意。
可秦衍却从中看出了决绝,一口血上涌,顺着嘴角淋漓滴落,上好的暗紫色缂丝锦袍将那血尽数吸收,半点看不出他的情殇。
沈洛辰对他的反应似视而不见,淡淡的又说道,“她自胎里带着绝情蛊,虽不易动情,却心思敏感至极。”抬头扫了秦衍一眼后又低下头去说道,“她在你身边时的笑容比和我在一起时要明媚些,我有心独占下她,可是又不忍心辜负了云汐,终归是伤了她。”
秦衍心里只有他那一句:她和你在一起时的笑容比和我在一起时要明媚些……
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运起轻功瞬间飘出营帐,往城内疾去,竟是从来没有过的慌张:未央,未央,我不管你把心给了谁,你都只能是我的,我不许你离开,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