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时害怕见你。”
孙权的发髻散了下来,披头的红发凌乱的垂泄下来,有些像落魄小狗,我终于有了些力气,携着几分轻佻的意思去勾了勾他的下巴:“怕嫂嫂要杀你?”
“殿下全然将我当做后辈,若是想杀我,当日便杀了,我害怕在长兄面前露怯…”孙权将脸贴到我的手心,缓缓摇了摇头:“长兄是什么样的人,我比殿下清楚,今日爱你入骨,明日你挡了他的路,他会杀了你,那样殿下会伤心的…”
“所以我觉得那一刀能让你害怕和长兄交好。”
“如果不交好了,你们两个人就都不会伤心。”
“那仲谋就不怕我忌讳你?你与伯符同属孙氏,一个母亲的肚子里爬不出来两种人。”
“仲谋不是长兄…”
“与长兄是不一样的。”孙权好似因为我这话紧张起来,伸臂抱起了我。
“权现在有与殿下并肩之势,殿下会离开我吗…”
“你将尚香都送走了,现下又要找人陪?”
我并没有回答孙权的话,贸然提到了孙尚香被他嫁到蜀中去的事情。
尚香曾经至信于广陵,虽然说的都是些琐碎闲杂的趣事,但我看得出她被束缚了性子,字里行间都透着不开心。
可即便这般,她在信中也没有辱骂过孙权。
她那样的性格,若是无拘无束,大抵会将把她远嫁的兄长骂个底朝天,破天荒的没有这样做,我便知晓了这俩个孩子心中都有数。
身逢乱世,无拘束的日子是很难求的。
而后悔药也是这世界上无处可寻的妙药。
可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尚香她…”
孙权的声音显见低落下来,默了半响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尚香嫁于蜀中也是逼不得已的下策,孙权的掌权之路并非顺风顺水,我知道他心里在犹豫什么,蜷指弹了下他的额头:“你无法与刘备提及,便由绣衣楼去信蜀中,接尚香至广陵小住些时日。”
“归期未定。”
“真的吗?”听见这话,孙权那双碧瞳忽然亮了起来。
我意欲点头,但还未来得及,孙权便将我横抱起来:“那便劳烦殿下在广陵多照顾妹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