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三月的春雨细如绵,那六月的夏雨便是散落的玉珠。
天空才响过三声雷,黑压压的云层就好似再也盛不住沉沉的水花,只大风吹过,铺天盖地的雨水如豆,滴滴答答敲在房檐,落在地面,溅出一朵又一朵的涟漪。
沈原坐在书桌前,如墨似夜的丹凤眼一瞥一瞥,瞧着放在一旁的小木箱。
小笨鱼留在书院的东西基本都没带回来,唯独这个小木箱,是她特地让文墨拿回来的。
上面也没有锁。
也不知道小笨鱼在里面放了什么。
沈原很好奇,可爹又教导过,不能擅自动她人的物品。
小郎君左想右想,修长的手指几次触到木箱,都又缩了回来。
灶上的汤有淮安看着。
沈原将小笨鱼为数不多的衣裙拿出来重新叠了叠,也没等到她回来。
小郎君恹恹趴在桌上,他面前还放着小笨鱼没有读完,摊开的书本。
上面的批注歪歪扭扭,一看便是初学。
“唔,妻主怎么还不回来。”
沈原哀哀叹了口气,脸蛋蹭在苏锦细心绑在手指上的发带,那双美极的丹凤眼登时弯成了月牙,泛起了甜丝丝的笑。
昨夜到底折腾的时间长,今早又只睡了两时辰,这会子听着窗外嗒嗒雨声,小郎君忍不住打了几个哈欠,将衣衫整整齐齐脱下叠好,这才揉揉眼又重新躺回了榻上。
院里的小池塘中,荷花开得正艳。
门外有了急促跑来的脚步声,接着紧闭多时的院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灶上的汤煮的刚刚好,听见动静的淮安擦了擦手出来,就瞧见打着伞的两人,文墨倒还好,只有裙角沾了湿泥。
可苏锦却好似泡进了雨里。
豆豆眼的小厮有些费解,还不等问问文墨。就瞧见苏锦怀里抱着的一小丛粉粉嫩嫩,开得正艳的韭莲。
淮安惊讶,这花一般多长在郊外,尤其风雨之下开得最欢。
苏锦这一身湿透的衣裙,分明就是临时起意,又没来得及撑伞。
心直口快的小厮正要问问,忽得记起昨夜里听见的动静,心下顿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