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冷面,“若他在意呢?”
自古小侍者,多只能同富贵,少有能共贫寒。
想当初苏府也是有一院小侍的,各色郎君缠得娘早就忘了自己还有一位正夫。
结果苏家一出事,树倒猢狲散。娘宠了那么久的小侍,连夜卷着包袱就跑了。
就连曾当众许下重誓,要与娘生死相依的新进门的小侍,不也匆匆换了姓名,自此也无音讯。
到头来,只有爹哭红了眼,独自料理了娘的后事。爹有没有怨过娘,是不是曾在意过娘身边睡得是谁,这些苏锦从未想过。
她只记得爹在临终前,低低叹过的那两句话。
「苏苏,爹知晓这世间女子多喜新厌旧,爹不强求你此生只守着一人,可爹希望,若你日后遇见心悦的郎君,多为他考虑一些。」
「这男子,亦是有情有心之人。」
至死,爹都不愿与娘同埋一处。
他说,「你娘一生风流,她身侧太挤,爹就不去自讨无趣了。」
情深意苦,便是爹留给苏锦的最后四字。
“我,我也不过是倾心与沈公子,又没说非要娶他,若是现在就将小侍散尽,若沈公子不愿,太傅不答应,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梁儒面上有些挂不住,又不敢直接反问苏锦,遂即问着桑璃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家中置办的温柔可意小侍不也有许多么?不照样追着那个利嘴的阿良不放?”
她悄悄瞥了眼苏锦,嘟囔道,“全天下的女子大多如此,又不是仅我一人。况且他也不过是个出身显贵的男子罢了,怎得就非要为他守身如玉。”
“这话倒也没错。”桑璃一顿,打着哈哈道,“润元不过是关心则乱,那毕竟是她义弟,况且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倒也不急于一时,还得瞧瞧沈公子是什么意思,你说是吧,润元?”
苏锦面色沉凝,并未搭话。
桑璃又道,“好在今日沈公子会来道贺,男子多害羞,直接发问定是不妥。”
“总归润元与沈公子相熟,到时候细细观察一番,若沈公子却有其意,到时候别说是梁儒身边的小侍,便是小厮,我都亲自给他打发咯。”
桑璃这话说得是有几分道理,梁儒一向崇拜苏锦,也不想因为一个男子与她闹得不欢而散,这会有台阶下,当即附和道,“只要沈公子有意,无需苏姑娘和桑璃开口,我亲自将院里的男子都清理出去,苏姑娘,你看这样如何?”
苏锦也明白刚刚是自己情急之下,话说得有些毛躁了。
况且她也细细琢磨过,以那小郎君的性子,多半是看梁儒也是柔和的女子,这才起了逗弄之心。
这顿饭试试倒也无妨,要他当真只是一时好玩,倒也可叫梁儒断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