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里种着几株山茶花,清晨风急,吹落一地花瓣,只剩浅淡的花香随着顽皮的风东游西逛,穿过推开的窗缝,幽幽洒在睡懵了神的郎君鼻尖。
沈原茫然地瞪着窗外的天色,惯常含情的丹凤眼满是困惑,似是还未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
就连身上也好似压了重物,暖哄哄的贴在怀里。伸出的手臂更是又麻又凉,僵直地仿佛失去了知觉。
失去知觉?!
刚刚还睡眼惺忪的郎君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前尘旧事忽忽而来。
混着那股山茶花的香气,犹如一捆锁链,将他牢牢缚在床榻之上,无法动弹。
依稀之间还能看见一身红衣的顾执,站在山茶花下。
明明是熟悉的面容,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冰冷。
「太傅,百花节中若非我及时赶到,沈郎哪里还有清白可言。我便是心有爱慕,如今他名声尽毁,也无法再以侧君之位奏请母皇恩准。」
沈原惊骇,不懂她为何这么说。
明明是她迟到在先,明明是她约了偏僻之处,明明他都与淮南说了要走。
想摇头解释,可那股花香宛如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了沈原的喉咙。
就连红衣也渐渐虚化,唯有那满是戏谑的声音,越发清晰。
「不过,若是做个小侍,却无难度。还请太傅放心,只要沈郎入了府,我绝不会有轻慢之心。」
「太傅还犹豫什么?除了我,放眼整个京都,怕是也找不出愿意在此时求娶沈郎的女子吧。」
胡说!
有的,还有的!
沈原心急,却又想不起这压在喉间,挂在嘴边的名字,急促的呼吸似是扰到了谁的清梦。
“唔。”压在身上的重物蹭了蹭,大大咧咧地滚到了一旁。
熟悉的声音,即便微小,也仿佛晨起第一束微光,带着快要急哭的郎君,刹那间就冲破了这似梦非醒的困境。
憋闷随之褪去,只留下惊魂未定的沈原,迷迷瞪瞪望住背对着他的女子。
她睡相不好,又总是缩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