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名叫蓝月。

    她本想抽个空闲的时间去单独找小妾算账,然而因为忙着秀才下葬的事情以及应付秀才的五亲六戚,一天到晚忙上忙下,每天晚上都因为太累了倒在床上就睡着,这就让她始终没机会去找小妾。

    终于埋完了秀才,竖好了碑,几个婶子和她娘陪着披麻戴孝的她回了家,路上安慰了她不少。至于小妾,因为之前动了胎气,就没叫她跟着去,生怕本来就娇弱的她不小心把孩子给流了。

    到了门口,蓝月就在门口与那些婶子们道别,随后她娘才对她道:“你好好想清楚,想好了说一声,我和你爹还有哥几个来接你回家,他们林家也不敢强留人的。”

    蓝月说好。

    道别了娘,又要独自面对生活。

    人死了,大家相聚一堂,对着那具棺材吹吹打打,该哭哭,该笑笑,吃一席酒,再把棺材里的死人抬上山埋了,便又各家做各家的事情,她想,死也就这么回事。

    看着酒席过后乱糟糟的院子,蓝月深吸一口气,正要去找扫帚,院子外没找到,准备去屋子里找找,走进去就看到小妾拿着扫帚在沿着屋角一点点扫着。

    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扫个地跟磨洋工似的,半点不利索。蓝月瞧不过眼,直接走过去就抢似的拽过扫帚,语气生硬道:“你还怀着孕,我来吧。”说完就埋头刷刷扫地。

    小妾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她三两下就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是这个家多余出来的物件。此时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见蓝月扫完了屋子里要去扫院子了,便也跟了出去,有些不安的倚着门框看她。

    蓝月扫完了大半院子,回头就看到她在门口巴巴地望着自己,她停下了手中扫地的动作,直起腰,想了想才开口:“你前几天动了胎气,大爷说要你好好静养。”

    她口中的大爷,就是那天给小妾看病的大夫,正好是秀才的大爷。

    小妾见她跟自己说话,顿时紧张了起来,心里挂着事情,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只好垂着头应道:“我知道了。”

    蓝月本想再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忘了,心想自己好话也说了,也不欠她什么,便继续弯腰扫自己的地。

    没过多久她就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无论她到哪里,小妾都跟着她。

    她去喂鸡,她跟着,她去厨房,她跟着,她去换衣服,她也跟到房门口,问她是不是饿了,她说不饿,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她不说话。

    正妻也懒得搭理她,进房门换衣服时紧紧关上房门,顺便就将小妾给关在了门外,脱下自己一身丧服,随手扔到箱子里,从衣柜里翻找出来了一把钥匙,又搬了旁边的椅子过来,站上去从衣柜顶巴拉出来了一个笨重的木盒。

    她费劲地拿了下来,决意要重新找一个藏钱的地方。原本就是藏在这里,后来不知怎么被秀才找到了,就拿去买了个女人花光了。

    如今秀才死了,他死后办的一场酒席竟也正好将他当初乱花出去的钱也给赚了回来。

    不过到底,这里已经被发现过了,蓝月觉得这里不吉利,已经不适合再作为藏钱的地方了。

    用锁打开木盒子,数了数里面的铜板和为数不多的银子,见里面的数量半分也没少,便又关上,谨慎地上了锁,环视屋子,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大木箱作为下一个藏钱的地点。

    那大木箱是她的嫁妆,打得十分结实,用料也十分足,沉沉的,就算是成年男人搬起来也有些费劲。她料定了就算小妾知道钱藏里面,她也绝对没有办法把钱连着箱子偷走。

    做好了这一切,她便将大箱子和小箱子的钥匙分别藏在了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