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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来处,一艘小船从芦苇荡中慢慢驶出。
划船的是位姑娘,她撑桨靠岸,看见盛小雩仍旧站在码头边上,一点不避让,当即故意将木桨重重拍打在水面上,水花飞溅,湿了盛小雩的裙摆与鞋尖。
“云罗!”
“涧之少爷,她害你额头受伤,红肿一块不说,现在还打乱了你苦思许久的棋局,婢子替你教训她!”
刚才出声的,正是这位少爷。盛小雩向他望去,果然见他额头红肿了一大块,想来是自己扔出的石子砸中的。
盛小雩百感交集地看他登岸,一边问他:“我砸中了你,你怎么不出声?”
嵇涧之说:“你也不知道我藏在里面,不知者不怪。嗳,可怜我一盘好棋,若非实在痛惜,我也万不会打扰小道姑你独坐。恕我多嘴一问,小道姑在此唉声叹气,可是有比我更遗憾的事?”
一旁的云罗叫道:“现在知道了,你怎么不向我少爷道歉?”
嵇鸣玉没理她,帽纱微动,看向嵇涧之。
三四年没见,他身量渐长,已经像个大人了。只是还这样胡来。盛小雩一面问:“就你一个人吗?”一面问着,一面跳上船去。
云罗立刻“喂”了一声。嵇涧之叫住了她,隔了一会儿,才笑:“你看,小道姑在重摆棋局。”
眼看盛小雩已经参照乱局重摆一盘出来,云罗不免哼道:“单摆出来有什么用?这珍珑棋局是小姐当年留下的,即使涧之少爷你钻研许久,也不过稍进努力,依然没能破开局面,难道她小小道姑,竟能解开迷局?”
盛小雩闻言,淡淡地笑:“一盘故意困人的棋局,不解也罢!”
她言语中多有冒犯,云罗面色一变,怒气冲冲地也跳上船去:“没见识的乡下人!你懂什么?这棋局可是我小姐想出来的,当世许多棋豪都不能解!”
她一上来,小船顿时左右猛烈晃荡。盛小雩一旁独坐,不惊不惧。
“所以我才说这盘棋故意困人,图的就是两败俱伤。不解不伤。”盛小雩微微抬了头,即使云罗站着,依旧对这隐约的蔑视的感觉弄得浑身不舒服。因为她正说:“张口无礼,你小姐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云罗神情一暗,哑口无言。
嵇涧之在旁笑说:“小道姑,你还没解我的疑虑呢!”
盛小雩却说:“你也还没答我的话。”
她刚才问是否就他一个人?嵇涧之哈哈大笑,指指云罗,再指指自己:“哪只有我一个?”这答案显然投机取巧,不愿告诉她。盛小雩当即一哂,上岸来也不理他,径自要走掉。
刚行出两步,迎面走来几人,交谈着奇闻。
“你们听说没有,周家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