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几天,爹爹很忙吗,每天都不怎么和我说话了?”走在路上,小叶儿仰头看着苏红,忍不住问道。问话时,他撅起了嘴巴,神情间颇有些埋怨。
轻抚着他的头,苏红温和的解释道:“考试在即,你爹爹要准备参加考试,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自然是要全心全意、好好地准备了。”说到这,苏红俯下身,看着孩子的眼睛,认真的对他说,“这些日子,是你爹爹最关键的时刻,你就和娘在一起,不要去打扰他,你明白了吗?”
“哦。”小叶儿乖巧地点点头。转而似乎想到另一个问题,由不得问妈妈,“妈妈,你让我不要去打扰爸爸,可为什么这几天,锦瑟阿姨都在爹爹的房间里?”
“那是因为你爹爹读书的时候,身边离不开人。总要有人帮他研墨铺纸,铺床叠被。如果晚上饿了的话,还要有人帮忙准备宵夜。锦瑟阿姨留在他身边,可以在他需要的时候帮帮忙。”
“可为什么不是妈妈留在他身边?”小叶儿皱着眉头,看着母亲,似有些不满。
面对此问,苏红愣了愣,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答出。总不能告诉这个孩子,自己是故意的,想让杜明和锦瑟单独相处,增进感情吧。可如果不这么说,在这个孩子面前,自己该如何解释。望着孩子清澈的目光,苏红有点不忍心面对;可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因为妈妈的学问比不得锦瑟阿姨啊。”苏红故作轻松地笑道,“虽然只是普通的研墨铺纸,你爹爹读书的时候,还是需要身边的人有时候提醒一下。妈妈没读过几本书,在你爹爹身边,根本就帮不了他,不像是锦瑟阿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爹爹如果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说不定到了锦瑟阿姨那里,一点就透。如此说来,你爹爹和锦瑟阿姨在一起,岂不是相得益彰?更何况,如果你娘我去陪你爹爹,那你怎么办啊,谁带你出来逛街啊?让你一天到晚呆在房间里读书写字,你可愿意?”
小叶儿头摇得像拨浪鼓,对于母亲的提议,他坚决反对。让自己读书,还不如杀了自己,太难受了。
看到孩子对读书一事如此抗拒,苏红无奈地摇摇头,原来谁都不喜欢读书,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尤其是那些枯燥难解的八股文。
“所以啊,你看看现在,我陪着你,锦瑟阿姨陪着你爹爹,各干各的,岂不是最好?”
小叶儿用力地点点头,欢天喜地。
看着孩子如此兴奋地跑开了,苏红长叹一口气,她不知道这样的理由对不对,能不能让孩子信服,可她还是说了。虽然作为个人,苏红并不想如此,她想实话实说,如实的告诉这个孩子,自己不是他的母亲;可锦瑟当初的言语恳切,让自己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大姐,孩子还小,而且这些年一直是跟着你,把你当成母亲,哦不,在他心里,你就是他的母亲。你现在告诉他,你根本不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如何接受得了?还有相公,高考在即,相公现在非常紧张,如果孩子知道了身世之谜,肯定会大哭大闹,到时候,相公不
得不放下一切,安慰这个孩子,更何况也不是一两天就可以让这个孩子想通的,万一耽误了考试……大姐,妾身求求你,看在相公和死去的杜夫人的份儿上,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那个孩子。如果大姐真的打定了主意,非走不可,也得等相公考完了试以后再说。妾身求求你了。”
时至今日,苏红还记得当时的情景,若不是眼疾手快,那锦瑟就跪在自己面前了。女人诚恳的态度让她难以拒绝,想想也是,不是因为自己一时的自私耽误了杜明一辈子的锦绣前程,所以她答应了锦瑟,暂时不告诉孩子事情的真相,等到杜明考完了试,成绩下来以后再做决定。
在外面逛了一天,回到客栈,苏红已经累的筋疲力尽,来不及回房,直接坐在大堂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哟,嫂夫人这么快就回来了?心情不错啊。”
听见声音,苏红放下茶杯,抬起头来,刚好看见那陈堂非从楼梯上徐徐而下,笑看着自己。苏红微微起身,向他行了个礼,也笑道:“原来是陈公子啊,妾身在这里有礼了。看陈公子的样子,是要出去吗?”
“读书读累了,出去散散心,换换脑子。”陈堂非下了楼,好像是故意的,在她面前,伸了个懒腰。
“哦?马上就要考试了,陈公子居然还有心情出去散心?”苏红挑了挑眉,故意反问一句,好像是非常不解。
陈堂非似乎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劳逸结合嘛,要不然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还真不知道读了些什么。”说到这,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红,故意补充了一句,“我可比不得杜兄,不仅有嫂夫人这般贤惠的一个妻子,还有锦瑟姑娘红袖添香、常伴左右,真真是羡煞旁人啊。”说完,注视着苏红,眼里颇有深意。
苏红听了这话,禁不住笑道:“既然陈公子如此挂念锦瑟姑娘的红袖添香,当初为何不把锦瑟姑娘收入身边?相公可是和我说了,当初你们俩个好心好意为锦瑟姑娘赎身,你可是出了四百两银子呢。”苏红说着,当着他的面,举起了四个手指头,并意味深长地笑了。
陈堂非好像是愣了一下,慌忙摆摆手,打着哈哈:“嫂夫人,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让锦瑟姑娘跟着我,我哪配得起啊,我可比不得杜兄,文武双全,我这点本事,可入不得锦瑟姑娘的贵眼。再说了,我孑然一身一个人,那锦瑟姑娘跟着我,也不方便啊。你说是不是啊,嫂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