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个弯,苏红就看见一个白衣女子跪在地上,背对着自己,低着头。就算是有了心理准备,看到她这身装束,苏红还是吓了一跳,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定了定神,苏红平静下来,慢慢地往前走。她是个人,在她的面前,燃起了火堆,看样子好像是在烧纸。这大晚上的,为谁烧纸,谁死了,怎么会在这里烧纸,不是应该在碑前吗,怎么会……
一系列问题在她的脑海里徘徊,不由地让苏红皱起了眉头,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她的身后。好像是下意识的,苏红开口问了句:“你在干什么?”
可能是太突然了,女人惊叫一声,猛地转过头来。
这时苏红看清楚了她的面容,也是大吃一惊:“顾大嫂?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个女人居然是那个顾老二的妻子?简直是不可思议。那人,大晚上的引自己来到这里,果然是有目的的。
那女人即刻反应,从地上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和眼前的黑衣人拉开距离,指着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是什么人?”
“我……”说句实话,关于这个问题,苏红还真的没想过,因为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看女人如此紧张,苏红明白,想得到她的信任,并非易事,想了想说道,“我是韩毅韩大人身边的护卫,那天在处理你丈夫死亡现场的时候,我也在,就在韩大人身边,你见过我,你仔细看看。”说完,故意向她面前凑了凑。
好像是下意识的,那女人也往她面前凑近一点,借着月光,看了她片刻,摇摇头。
“怎么,顾大嫂,你不认识我了?”苏红假做吃惊,完后理解般地点点头,“也是,那天你丈夫突然故去,你难以接受,沉浸在悲痛中,连韩大人的讯问都无法回答,更何况注意到身边的他人了。”
听了这话,女子似乎有点难为情,略略低头,平静了一阵,才抬头看着苏红,问道:“不知官爷为何在此?”
“哦,是这样的,你丈夫的死,至今没有眉目,不知是何人所为,韩大人特派属下在事发地附近调查。”苏红说到这,向她拱了拱手,好像在告诉她,确有其事,“白天这里人来人往,看不清楚,也无法进行思考。所以我琢磨着晚上过来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说到此,就看见女人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自己,好似在怀疑。于是苏红故意补充了一句:“只是我没想到,顾大嫂也在此地。”
听了此话,那顾大嫂仿佛是惊着了,连连后退,眼看就要退至火旁。“小心。”苏红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了她,向前一带,拉入怀中。
突然间撞入了陌生男人的怀抱,显然是让这个年轻妇人无所适从,仿佛是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推开苏红,向旁边走了几步,惊慌失措的四处看看,并捂住了嘴巴。四周无人,就他们两个,这个事实让年轻妇人长松一口气。抬头看了苏红一眼,又低下头,捏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答道:“今天是相公的头七。”
头七?初听这个词,苏红一时没反应过来。不出
片刻,回过神来,所谓头七,就是人死的第七天。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间,惨案发生已经七天了,顾老二已经死了七天了,杜明呢,不多不少,也是七天。可时至今日,自己却连他的尸体都不能安葬,不能让他入土为安。想到此处,苏红心里颇不是滋味,酸甜苦辣,难以形容。
正在这时候,低低的哭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侧头看去,只见那顾大嫂捂着嘴,抽噎不止,显得悲痛欲绝。“顾大嫂……”轻唤一声,试图安慰。谁成想,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倒是先开了口—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他,哪怕他死了,我也没办法让他入土,我……”哭着哭着,女人似乎想到什么,哭声戛然而止,抬头看着苏红,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她面前。
“顾大嫂……”看到她如此,苏红吓了一跳,急忙扶她起来,“顾大嫂,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官爷,我求求你了,把相公的尸体还给我吧。已经七天了,再不入土,他就不能投胎了。”说罢,女人梨花带雨般地看着苏红。
一听这话,苏红愣住了,这也是理由?明明是封建迷信,不能信的,什么投胎转世,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苏红非常想和这个女人讨论一下科学,转念一想,和一个封建女人谈论科学,无疑是对牛弹琴,白费口舌。那么,该怎么说呢?
思量片刻,苏红叹了一声,有些无奈般地说道:“顾大嫂,作为个人,我理解你的心情;只是韩大人那边……”轻轻地摇头,抬头看她,“顾大嫂,实话告诉你吧,韩大人这些天为了这件事,头疼不已,一个就是和你丈夫死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身份,另一个就是你丈夫的死因……”
“那个人,我从来没见过,相公也没有和我说起过……”女人显得惊慌失措。
苏红赶忙安慰:“顾大嫂,你别着急,别担心,经过调查,韩大人也基本上肯定了那个男人与你丈夫无关,不仅如此,韩大人也让人拿着那个人的画像四处探访,也没有人见过他,认识他。所以,韩大人觉得你丈夫的死,和那个无名尸体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