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女人再次愣住了,看着苏红,她目光真诚,让人不得不受其感染。轻轻地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苏红还是如刚才一般,并不在意。帮她灭了火,跟在她的身后,慢慢地往回走。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劝慰,这女人对于自己已经是敞开了心扉,走在路上的时候,对于她丈夫顾老二的情况也是直言不讳、娓娓道来—
“官爷,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不相信,相公会去……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啊。”女人叹息着摇了摇头,“其实,嫁给他之前,关于他的情况,我也知道,表叔和我说过。我也是没办法,寄人篱下,不得不从啊。我想着,穷点就穷点,最起码我再不是寄人篱下,再不必看别人的眼色。可我没想到,他家的日子那么穷。”
“刚开始的几天,我还可以凑合,时间长了,我就……那天,我去表叔那里一趟,回来以后,和他大吵一架。那天晚上,他就站在门口,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平时一样去打鱼了。我刚开始没在意,那天晚上他回来,就特别兴奋的和我说,他找了一个大活,能赚笔大钱。我问他到底是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我,如果有人问起来我晚上为什么不在家,就让我告诉他们,他是去捕夜鱼了。”
“那天晚上,我特别担心,一晚上没睡觉。结果第二天早上,他果然回来了,而且还拿回来了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听到这个数字,苏红也是大吃一惊,什么工作一晚上可以赚到一两银子?
女人轻轻地点点头:“但是我也很吃惊,还问他,哪儿来的。他什么也不说,让我别管,还告诉我,他这几天都会去,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家财万贯。还特别叮嘱我,别人问起来,什么也不能说,就说去捕夜鱼了。刚开始我还有点担心,但看他每天晚上都能天亮之前回来,而且还带钱回来,我也就不问了。”
“每天都可以带钱回来吗,带多少?”
“不一定,有时候是一两银子,有时候是五百文,最多的一次是二两银子,那一次,把我吓了一跳……”
“这么大的事,韩大人询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苏红突然打断她的话,问了一句。
女人再次愣住了,看向苏红,微微蹙起眉头,好像是不解。
苏红接着说道:“事发之时,韩大人问话时,你没有说,我可以理解是事发突然,你悲伤过度、开不了口;可是后来,韩大人几次让人去问你,你还是不说,我真的……”苏红轻轻摇头,好像是有点失望、无法理解。等了一会,她接着说道,“这样吧,明天大人会派人再去问你,我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能重复一遍……”
“不要。”女人好像是非常激动,急忙抓住苏红的衣服,哀求地说道,“这位官爷,我求求你了,这件事,你知道就可以了,不要告诉什么韩大人,还有村长……”
“可你丈夫很有可能是因此而死的,不告诉官府,如何找到害死你丈夫的罪魁祸首?”
女人听到这话,先是愣了愣,然
后又捂着嘴,嘤嘤的哭起来了。
又哭了?苏红再次皱起了眉头,有的烦闷。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保持平静,碰了碰女人,暗示她继续向前。女人还算是聪明,尽管是抽噎不止,但还是继续往前走。苏红也不理她,只是跟在她后面,待得抽噎声越来越低,哭的差不多了。苏红才重新开口问道:“你刚才说,这件事不能让村长知道,为什么?村长知道了会生气?”
女人听到此问,再次愣住了,抬头看着苏红,苏红却不看她,只是目视前方,这让她心里涌起淡淡的失望,却又不能表达,毕竟自己的丈夫刚刚去世。擦擦眼泪,哽咽般地说道:“这位官爷,实话和你说吧,别看村长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如何赞赏相公,其实在他心里,根本就瞧不起相公,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嫁给他。”
说到这,女人回头,看着苏红,看到她皱起眉头,面露不解之色。苦笑一声接着说:“表叔当初之所以答应收留我,是因为我妈二十年前嫁的是一个大户人家,可这几年,家里日渐凋零,父母双亡,我来的时候,除了几件贴身衣服和几百文路费,什么也没有。一路上,花的精光,来到他们家的时候,已是身无分文,表叔见到我,当即就变了脸。这几个月,我在他们家受尽白眼,被他们呼来唤去,有口难言。一个月前,我病了,他们为了去了我这个累赘,就把我嫁给了相公,还要求相公给他们一千两银子的彩礼。”
“一千两银子?”
“相公就是一个打鱼卖鱼的,哪儿有那么多钱?可是表叔直接把我送到他们家,而且相公岁数大了,还没有成亲,所以就答应了,钱的事情,慢慢还,一个月一百两银子,一年之内,必须还完。当时,木已成舟,那么多人看见了,相公也是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听完她说的话,苏红皱起眉头,简直是无法相信,那个村长,她是见过的,虽然没有面对面说过话,但从他和那个韩毅在一起的言谈举止,苏红觉得此人应该是个读书人,至少是知书识礼的。却没想到此人居然是这般,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嫁给相公没多久,我的病就好了,虽然还有点不舒服,下地干活也没什么问题。表叔或许是后悔了,每次见到了我们,都是指桑骂槐,吹胡子瞪眼,没一句好话。眼看着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我和相公还一分钱没挣呢……我想着,就是因为这个,相公才不得不铤而走险,去,去,去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