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不等褚问过来,陆宴之便上前主动替她付了账。谢桑桑已经咬下了一颗冰糖葫芦,她侧目看着陆宴之,下意识的感谢脱口而出:“谢谢宴之哥哥。”
陆宴之的眼底随即漾出几分暖意来,他与她同桌而食了大半个月,总算听到了她这句「宴之哥哥」。
自打上一世她嫁给那人之后,他便再没听到她这样唤他了。好几次午夜梦回,她的这声「宴之哥哥」都会在他耳边环绕。
今日,他终于又听到她这样唤他了。如此这般,也不枉他重新活一次了。
“乖。”话落,陆宴之笑着伸出手,他本来想捏一捏她的小脸,可又怕吓到她了,便转而拍了拍她的头,又道:“相处了这么些个时日,桑桑妹妹总算拿我当自己人,终于...不唤我陆公子了。”
谢桑桑只顾着她手中的冰糖葫芦,直到陆宴之的手停留在她的头顶,她才彻底反应过来方才自己自己说了什么话,原本想着这一世不与他有太多牵扯的。
大意了大意了。
谢桑桑手上的冰糖葫芦忽然不香了,她冲着陆宴之笑了笑。刚好这个时候褚问走了过来,她不着痕迹的挪开了与陆宴之对视的眼神,而后又不着痕迹的挪到了褚问身侧。
东城大街是京城中最为繁华的街道,谢府又离东城大街不远,仅隔了两条街。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们三人就行至东城大街。
东城大街比方才他们路过的其他几条街道都要热闹很多,商贩多,行人也多。
褚问家里就在东城大街后面的一条巷子里,她每次回家都要路过东城大街,故而京城这么多条街道,褚问对东城大街最为熟悉。一踏进这条熙熙攘攘的东城大街,褚问就肉眼可查的兴奋了起来。
她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在谢桑桑身侧,左顾右盼:“小姐,不若我们去「锦绣绸庄」看看前些时日定做的衣服做好了没有?”
谢桑桑点点头:“也好。”
故而,他们一行人往「锦绣绸庄」方向走去。「锦绣绸庄」坐落于东城大街的中央位置,周边的空地也被他们盘了下来,用以停摆马车,而其他绸庄门口逼仄窄小,别说马车了,就连一匹马停在门口都能堵塞街道。所以,京中大半的富家小姐都喜欢来「锦绣绸庄」买衣服。
据传言,「锦绣绸庄」的嬷嬷们都是前朝宫变时逃出来的,绣花制衣的本事是顶顶好的,再加上如此地势,久而久之,「锦绣绸庄」就成了东城大街客流量最大的铺子。
她们行至绸庄时,距离门口不远处的候车场上围满了人。
就在谢桑桑要抬步踏进绸庄的时候,褚问叫住了她。
“小姐,你看那儿,围了好多人。”褚问扯了扯她的衣角,又指了指围在那一处的人群。
谢桑桑侧目,抬眼望过去的同时,心里猛然一紧。她心底的那个念头,疯狂的往外冒。与此同时,「锦绣绸庄」对面茶楼的靠窗雅间里,坐着一位面带银色面具的男人。他听到褚问的声音,下意识的往下瞥了一眼,仅一眼,他就看到了谢桑桑。
她一袭红衫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很是惹眼。
她被褚问拉着,走进了人群里。谢桑桑冲着里面瞥了一眼,霍小玉身着一袭白色丧服跪在地上,她的身前,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四个大字。她父亲的尸身在她身后不远处,用一张草席裹着。
与上一世一样的场面。
她还是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