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拂见她满面欣喜,再无之前惊惧忧心,又心有不忍,好生劝道“十七听话,今日晚了,该歇息了……”
“定远,你从前说什么我都和你对着干,其实我心里并不是那么想的,你知道么……
你说我是个野丫头,成天疯疯癫癫的没个女子的样子,我却知道你其实不是这个意思……
你整天对我恶狠狠脾气很坏,其实不过是你心里不好过,你的志向从来不是草场,你想做大将军……
我一直都知道,我晓得你不想让旁人知道,所以我也替你守着这个志向……
你时常让我滚回家乡去,我其实早就没地方去了,我往哪儿滚啊……每次吼着让我滚,之后又偷偷塞羊腿到我的帐子里……你当真以为我不晓得……”
秣十七笑嘻嘻断断续续地说着,说到后来,眼泪水就哗哗地往下流。
桐拂手忙脚乱替她擦眼泪,也不知如何回她,只一味地应着“晓得晓得,都晓得……”
“明明不晓得,偏说晓得,你与那乌羽飞,又有何区别,不过都是欺人罢了。”兮容不知何时停了脚步,倚着船舷。
桐拂懒得理睬她,依旧试图安抚又哭又笑的十七。
兮容摇头,似笑非笑地走到桐拂身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水囊,“让她喝一口,就不闹了。”
桐拂警惕地盯着那水囊,“这里头是什么?”
兮容神色恢复了清冷,“自然是解药,怕有毒?你可以先试试。”
桐拂将那水囊接了,打开闻了闻,并没有味道。
“无色无味,闻是闻不出的。”兮容道。
“定远,我渴了,给我喝一口……”一旁十七忽然伸手来抢。
桐拂想都没想,直接灌了一口,果然没味道,“不就是水……”
兮容忽然神情振奋,“是不是水,等等不就知道了?”说罢掩嘴轻笑而去,足腕间的银铃声很快远去,细碎不闻。
……
刚过午时,西水关的日头辣的,这天到仿佛已是盛夏。
金幼孜一大早去梁洲略略看了一圈,就回了城里。一上岸直接搭了细舟,直奔这里。
一来,边景昭早约了他过来选新入城的一批画纸。二来,她若回来,应是经过这关口的。
没事就来西水关走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成了他的习惯。经常出了门一件事没想完,一抬头自己已经站在关口。怎么过来的,都需费力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