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冰没有急着赶往单位,因为要与即将动身返回江陵的叶钧道别。所以,大清早就爬了起来,亲自到厨房里给叶钧准备了早餐。
例行公事将窝在怀里的小猫咪悄悄放到摇篮里,叶钧穿好衣服洗刷完毕后,就走下楼,正巧看见董文太正跟一位老人家笑呵呵的坐在沙发上,这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常平的爷爷,徐怀谷。
虚怀若谷,或许当初给徐怀谷起名字的人,就想着这位呱呱坠地尚在襁褓的婴儿能处事内敛,低调谦和,更应该有着容人之量,时时刻刻保持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而这位年近七十的老人并没有辱没长辈们对他寄予的厚望,就算是派系间的你争我夺,徐怀谷依然会选择保持中立的立场。倒不是伺机待发,也不是明清形势以便良禽择木而栖,仅仅是那份淡然洒脱的心性使然。
所以,一直以来南唐这座城市的政务,徐怀谷在隐居二线的那一刻开始,就早早淡出公众的视野。但倘若谁以为这样一位随和心性的老人是那种逆来顺受的草包,那么,叶钧只能说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龙,也是有逆鳞的。
“外公,徐爷爷,你们今天怎么都起这么早?”
“小钧呀,听说你今天要回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上来,所以我老人家就顺道过来走走,没想到还能蹭到一顿早餐,值了。”
徐怀谷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随口道:“似乎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你了,今时今日你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常平在你的领导下,赚了不少钱,徐爷爷得谢谢你呀。”
“徐爷爷,您别这么说,什么领导不领导的,我只是给常平出了个主意,能做大做强,完全是他个人的劳苦功高。”叶钧谦虚道。
“小钧,常平有几把刷子我这做爷爷看着他长大成人的会不清楚?我承认,常平确实有些小聪明,但也仅仅是小聪明,不是大智慧,成不了气候。以前街坊邻居都说常平大器晚成,我可不这么看,当年我就在想,若是有朝一日常平这孩子真能够飞黄腾达,肯定是遇到贵人。”
徐怀谷脸上满是追忆之色,但很快,就炯炯有神凝视着叶钧,“只是没想到,徐爷爷我时刻寻觅着的贵人,竟然就是打小就看着长大的小钧,文太的亲外孙。这让我不得不感慨着,这个世界确实太小,但同时也有些后怕,如果说当年我同样随着你方爷爷前往天海市,今时今日的常平能有多大的成就我不敢保证,但起码我觉得他断然不会有今天活得这么好。”
“徐爷爷,您言重了。”
正巧这时白冰端着一盆稀粥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名佣人,每人手中都有着可供喝粥的配菜,叶钧忙笑道:“外公,徐爷爷,咱们吃早餐吧。吃完后,我就得回去了。”
“这么急着走呀?江陵是不是有很多要紧事等着处理?”
徐怀谷与董文太笑着起身,坐在饭桌前,刚坐下,徐怀谷就从腰包里取出一个小瓶子,笑眯眯道:“这可是陈年佳酿,这么丰富的早餐,小钧,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谢谢徐爷爷,我很少喝酒。再说了,待会还要开车。”
叶钧微笑着摆摆手,然后望向白冰,“给徐爷爷跟外公准备两个喝酒的杯子。”
“恩。”白冰笑着点点头,放下那盆稀粥后,就迅速返回厨房里,不一会,就取来了两个玻璃杯。
考虑到需要一些下酒菜,白冰特地将昨天晚上弄好的酒鬼花生给端了出来,当然,事先还是用油爆炒了一遍。不得不说,自从跟叶钧确定关系后,白冰在王莉潜移默化的调教下,已经越来越有那种上得厅堂,下的厨房的贤妻良母的潜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就能将厨艺发展到现如今这种程度,实在令叶钧刮目相待。
但最关键的,就是现如今白冰那种脾性、心性,或许是被董文太暗暗教导,又或者是自个通透明悟,叶钧惊讶的发现上辈子印象中只懂得往下爬的重案组组长,现如今竟然对功名利禄并不太在意。若是以往,恐怕白冰断然不会在他面前连半个字都不提及。
当然,叶钧猜测前者的可能性较大,毕竟董文太号称政坛狡狐,对于识人辨人自然一套接一套,更对于探索对方真实想法毫不含糊。或许董文太早就看出白冰心里潜藏着的那股争权夺利的野心,这是一种劣根性,叶钧并不否认,而且印象中还是深入骨髓的那一种。可是,仅仅半年时间,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仅凭白冰自个通透明悟,那么叶钧实在很难想象当时的白冰到底遭遇到了何等的挫败,才会这般深度的进行自我省思。所以,叶钧情愿相信是出自董文太日复一日的调教,也不愿相信这是白冰某天某夜某时某刻的顿悟。
“小钧,我听说你爸爸准备调到咱们南唐市,有没有这事?平日里我可懒得去关心这种官场的事情,都说退下来就该图个清静安宁,其实我也觉得这话一点错都没错。毕竟年少拼搏奋斗,老来弄孙取乐,这本就是世间百态,但倘若你爸真调来南唐市,岂不是说以后能经常串串门?”
叶钧仅仅是沉默了半秒,就笑着点头道:“徐爷爷,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消息是真是假,想来也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徐怀谷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望向一旁的董文太,“看不出来,连小钧都这么会说话了,文太,你不觉得小钧只是做做生意,太糟蹋了自身的才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