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荣回到大营时已近黎明,不同于将士们取胜后的喜悦,他的脸阴得如挂着雨珠的乌云一般。
夜川的主帅帐内,姜携跪在地上不断叫屈:“将军,我姜携从入行伍第一天就跟着您了,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这么多年末将是什么样的人您比谁都清楚当初末将同凤副将和锦副将一道从玥国起事跟随将军,若末将是细做,又何苦要这般麻烦跟着您吃这么多苦”
锦荣在一旁不住摇头叹气,他也不愿相信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是细做,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姜携,我问你,为何最近每次同乌桑达交战都是我方吃亏”
“末将也想不通但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末将是细作吧”姜携很不服气,他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扭过头去赌气不再看他。
“可知道作战计划的将领,除了将军,只有你我二人”锦荣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今日攻击乌桑达,将军对你我下达了不同的命令,我得到的是取道南麓攻击东麓,而你的命令是直接攻击南麓你说,谁是细作”
锦荣上前,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襟,怒目而视:“说啊”
姜携迎上他的目光,毫无畏怯:“末将不知,末将对将军、对西雍忠心耿耿,末将冤枉还请将军明察”
说完姜携用劲掰开了锦荣的手甩开,朝着夜川的方向俯身在地:“末将恳请将军明察,还末将一个清白”
夜川起身,缓缓踱步过去,他抬手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下巴,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清白么那是自然,来人,将人证带上来”
姜携一滞,望向被带进来的两名士兵,眼神闪烁了一下后索性盯住了地面。
姜携是细作串通北狄的消息瞬间便传遍了整个大营,将士们既震惊又唏嘘不已。
处置了姜携以后,夜川重新制定了作战计划。
眼看除夕将至,他答应过夏青溪会尽量赶回去,所以必须尽快结束这边的胶着状态。
大概是名将之间都有惺惺相惜的情怀,乌桑达也对这场决战充满了期待。有生之年能与传说中的将领战上一次,无论胜负,此生也无遗憾了。
夜川将决战的地点选在了距离双方都不远的周山。这是座不高的山峦,山麓四周相对平缓,但由于此处偏远,一眼望去皆是隆冬累积的积雪。
帐中锦荣不断催问着决战的日子,然而夜川却愁眉紧锁:
“虽然乌桑达与我方兵力相差近半,但北狄骑兵向来以威猛著称,膘肥体壮的骏马和肥美的牧场孕育了最优秀的马背上的战士,我们正面作战定要吃亏的。”
“那您说怎么办”锦荣的声音不觉高了起来:“难道咱们还怕他不成将军您尽管下命令,末将愿为先锋,哪怕战死沙场也绝不做缩头乌龟”
锦荣激动得大口穿着气,眼尾都有些泛红了。
“莫急,”夜川作为主帅,战场的部署早已了于胸,他拍了拍锦荣的肩膀:“先锋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不过”
锦荣刚提起的精神又被打断,脸上多了几分懊恼:“不过什么”
“不过也得注重策略。”夜川顿了一下,“乌桑达从北狄远道而来,不光军队,后续的粮草辎重皆要借道玥国,若我们先切断他的这条命脉,取胜也就成了探囊取物了。”
“可玥国不会支援他们吗”锦荣疑惑道:“他们可是盟军,毕竟北狄打了败仗于玥国可没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