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里小船缓缓行驶,被捋的姑娘们被带过来安顿好后,水坎一跃跳上了甲板。
看到夜川将夏青溪的头按在怀里的时候,她忍不住编排了一句:“才几天没见就这么如胶似漆的,啧啧……”
“你有意见?”他转头眼角一挑睨着她。
对于水坎的打断,夜川带着明显的不快,但又有一丝欢愉在情绪里隐不可察。水坎绕过他直冲夏青溪而去,手臂、前胸、后背各个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后噘嘴抱怨:
“七爷,咱们不是说好的,知道交易地点就放响箭的吗?你如此冒险有没有想过水坎的感受?”
“对不起小坎儿,我听默默尔说漏了嘴,纳萨尔同前王君勾结,将官员们押送过来做人质,我本来想以柒星阁钥匙的身份为饵诱出藏匿地点的,没想到让你担心了。”
夏青溪一脸歉意,她以自己为饵的话让夜川眉头紧紧锁了起来。
“我哪里是担心你,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好不好!反正主子那具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了,你可别学他,要不水坎真的是亏大了!”
水坎看她的表情像极了厨子看着粘板上猪肉的神情。一想到夜川不爱惜身体的种种,水坎气就不打一出来,编排起他来越发狠戾了:
“主子,你这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呐,水坎好久都没有见您杀人了。这一剑真是稳准狠,永绝后患,看着就痛快,唉……谁让他欺负了您的小心肝儿了呢,啧啧……”
说完挥挥手潇洒地一转身,刚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一脸邪魅:“哦,对了,默默尔我也学您的样子给杀了,谁让他也欺负了您的小心肝儿了呢!”
夏青溪在一旁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信息量太多一时无法消化:明月公主、被掳的少女、北狄的群臣、被杀的前王君和默默尔、赶过来的夜川、还有……隐约看到的那艘小船,是谁呢?
她能想到的就是他了,可又被她迅速否定,怎么可能呢?他现在应该酒软花浓,温香软帐才对吧。一想到他,心里的那股隐秘的痛又要翻涌上来。
“对你的救命恩人摆出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适合吗?”夜川的声音低沉里带着一丝沙哑,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换了一种近似于祈求的语调:“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很担心你。”
“嗯。”她软软地应了一声,就像猫爪挠在了他的心上又像被小牙咬了,激得他一下子拥住了她,“还好,你没事……”他忍不住低头吻了下她头顶的发丝。
……
寅时刚过,四下静合,一两马车划破夜晚的寂静疾驰入宫里,东方弘文奋力挥着马鞭,一面喊着“快宣御医”一面将车直接驾到了寝宫外。
整个大殿灯火通明,赶来的御医忙成一团,东方弘文烦躁地在屋内踱来踱去,一个御医一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慌忙行了一礼又急急跑开了。
巨大的红日缓缓从宫殿上金灿灿的瓦片上升起,朝暮晨露凝聚起新一天的光华。
承载着昨日的慌乱和惊心动魄,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东方谨缓缓睁开了眼睛,当婉鹂一张挂着泪痕的脸出现在视线里时嫌弃地转过了头。
“王爷,您终于醒了……”
妇人的哭泣令他的厌恶升到了极点,他闭上眼睛缓了缓吐了一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