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陪伴着神情恍惚的夫人艾达,没有下来同客人吃饭。
连同他们的大儿子维克多也比平日里更加畏手畏脚,和父母一起待在主卧房间里。家里的主人闭门不出,只留下客人在楼下用餐。
而好几个佣人埋头守在他们身边,众人没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下探讨任务内容。
午餐刚刚结束时,一个女佣急匆匆从外进来禀告阮灼道:“先生,森迪小少爷已经到了,现在正在花园那儿玩呢。”
阮灼放下银制餐具,温声细语地谢过她,又扭头看向正举起红酒杯的褚铭:“褚先生,你要找的人已经到了。”
“我们出去看看吧?”
他说这句话的期间,褚铭抿到了一线红酒,落地窗边厚重的帷帘没有拉上,大片大片灿烂的阳光放肆地铺展开来,映衬着深红的酒液,在褚铭瓷白的脸上折射出一点晃动的、粼粼的波光。
反倒给那张生人勿近的脸添上了几分血色。
微热醇厚的液体顺着喉管一路滑淌下去,不知夏日午后的阳光是否过盛,褚铭竟然觉得有点燥。
这也是一次新鲜的感受。
他悄悄在心底记上一笔。
而在他终于认认真真喝完一口酒后,才朝耐心等待回应的阮灼点点头:“好。”
阮灼不禁哑然失笑。
这个人真的很有趣。
他好像永远在状况之外,却又总能对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格外用心。
无论是观察一把琴,还是喝掉一口酒——或者学习共跳一支舞。
并且他总是很配合自己,有时甚至是一种无理由的相信。
阮灼忽然发现,自己当初接近褚铭时带着目的性的窥探与好奇,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发生了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
他依旧好奇褚铭的身世、成长环境、身上的违和感与他混合天真与冷漠的性格。
......却好像不知不觉间,享受起和他纯粹的相处模式了。
阮灼微微出神之时,褚铭已经站起身来,依次摆放好了自己使用过的餐具,推好椅子乖乖站在原地等他了。
他见对方似乎愣了神,好心出言提醒到:“阮先生。”
“啊,”阮灼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捏起了刀叉,锋利单薄的金属在庄园午后的阳光里轻轻一碰,反射出一点白炽的光,很快消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