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

    南宝衣卷起车帘。

    正值细雨蒙蒙,四周群山环抱,山间白雾隐现,景致波澜壮阔。

    远处,大小剑门山矗立在秋雨中。

    剑门山中断处,两旁断崖峭壁、峰峦似剑,两壁对垒如门,故名为“剑门”,地势凶险巍峨,更有栈道横陈峭壁,瞧着令人胆战心惊。

    猿叫声从群山深处传来,回音经久不绝,更显凄厉凶恶,仿佛是鬼怪在独自呓语。

    黄鹤盘旋在落雨的天空,天虽高远,可群山更加巍峨,令人担忧它能否飞得过那峥嵘蜀道。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绝非妄语。

    南宝衣轻声吟诵:“‘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销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

    “这首诗,不适合南五姑娘。”

    顾崇山饮着烈酒,红唇扬起。

    南宝衣望向他,双眼亮晶晶的:“陆放翁在诗中感慨,难道他这一生,仅仅只是个骑驴入剑门的诗人吗?我想,他大约更想铁马冰河战场厮杀。而我同样志不在锦官城,我也想去更大的天地,青云直上,直到云巅。”

    顾崇山晃了晃盏中酒水。

    他眯起眼睛,笑容嘲讽:“笼中的金丝雀,翅膀那么小,如何飞得过名山大川,直上云霄?”

    车厢角落,薛媚拽了拽薛其山的衣袖。

    她小声道:“哥,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就对了。”薛其山老神在在,“如果我听得懂,早就在父亲帐下谋到一个职位了,还有必要跟你跑到这种鬼地方?”

    马车又行了一段路,才缓缓停下。

    驾车的太监恭声道:“督主,前面柏道陡峭,马车过不去。”

    顾崇山淡淡“嗯”了声。

    他走下马车,朝柏道而去。

    南宝衣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