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斗枢又告诉王光恩,南明大军即将两路进剿四川,到时候还需要王光恩那两个尚在西明军中做都督、将军的兄弟内应。他们里应外合,迎接王师的到来,那么不仅无过,而且还会是有功的。
王光恩想到张献忠近来的赫赫威势,身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他为难道“何腾蛟、王应熊?这都是我所不熟悉的人物,高公以为他们的才干如何?我想的是张献忠到底已经尊奉桂王称帝,我们拥奉桂王一样算得上是定策元勋,何必再为江南小朝廷做事?想来江南也没有多少兵力了,汉中一战,我是见识过闯军兵锋的厉害,连关营都不是闯军的对手,江南小朝廷新近拼凑的一些兵马,岂能做成什么事情。”
高斗枢见王光恩居然有犹豫之像,十分气愤。他站起身,将笔筒摔到地上,啪啪一片声响后,叱骂道
“花关索!当年你势穷来归,是我将你安置在郧阳,饷械兵粮一概从优,何从亏待过你?
成都本来固若金汤,若非你听信张献忠的翼王之封献了城,我们岂会有今日从贼的窘境?
你甘心享受八贼的王爵之封,我不说你。可如今一场大败,王光恩你还没醒过来吗?张献忠是分明是忌惮你,借题发挥贬斥你的官爵。今日是贬王爵,明日是迁官职,后日又焉知不会害及你的性命呢?
为自保故,我劝你不要死心八贼了。”
王光恩见状赶紧伏倒在地,磕头说
“高公与我有再造之恩,我是不会出卖高公的。张献忠贬斥我的翼王之封,确实无耻。可现在西明尚且有十万大兵,何腾蛟、王应熊到底能否出师还是问题,我们冒然行事,万一让张献忠发觉踪迹,全将有性命之忧了。”
高斗枢振袖道“我一介老臣,为了大明,生死置之度外又有何妨。”
王光恩苦笑道“生死置之度外……这说来容易,可对国事又有什么用处。高公,除我以外,难道偌大的四川,我们再找不到其他效忠旧朝的人吗?”
高斗枢迟疑了一下,终于他还是觉得王光恩是自己一手招揽和提拔的人才,值得信任,便将内幕全部说出
“你不要担心,张献忠一个响马贼居然敢僭称天王,想要他命的人多得是。
兵部侍郎龚完敬是我的老友,他是丁丑年进士,与我有私交,西贼兵马布置文书,都是经他的手送到我这里的。
还有礼部侍郎江鼎宏,他和礼部的邹简臣都是曾英的旧识,与督师贵州的我大明朝朝廷大臣王应熊也是故交。邹简臣如今就在曾英军中,只要王应熊进军四川,曾英就会举兵响应。
王应熊、何腾蛟进兵于外,曾英响应于中,将军你内应于里,三箭齐发,张献忠死无葬地矣。
还有黄澍,你还记得他吗?汉中失守以后他化妆为难民,逃到了湖南,现在已经受何腾蛟的密令,带着弘光密诏入蜀了,就住在武举人武大夏的家中。”
王光恩听罢了高斗枢抖落出来的这些内幕消息,终于换了一个脸色。他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手臂,发出甲叶碰撞的响声,问高斗枢
“高公听到了什么声音?”
高斗枢愣道“你着铁衣做什么?不是赋闲在家吗?”
王光恩微笑道“我和八大王是十多年的老朋友,高公怎么以为您的恩情能超过我和天王的交情呢?”
他拍了拍肚子,当啷作响以后,抽出佩刀,狰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