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六月时节,天气异常炎热,阳光像烙铁一样炙烤着大地,花草树木在酷暑下聋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只有知了在树梢欢快的叫着,迎接一年一度盛夏的来临。
炎炎烈阳之下,一辆老式木板车缓慢的行驶在李家村通往赵家村的小道上。
板车前面,昙玄背上的衣服被汗水全部浸湿,水渍沿着衣角一滴滴滑落在泥路上,每走一步脚下就有一片湿漉,长长的,没多久便被艳阳蒸干。
“夫君,歇会儿吧,快喝点水!”板车后面的沈舒云赶紧递上一个水壶,昙玄抹了把脸上的热汗,咽了咽冒火的喉咙,然后咕咚咕咚喝去了一半的水。
“给你,你也快喝点儿。”
沈舒云摇头,把水壶重新递给他:“你喝吧,我不渴。我在后面推着比你在前面拖着可省力多了,所以这个全给你喝。”
昙玄轻笑,见她真的不怎么渴,再见已经走了大半的路,也快到赵家村了,这才把水壶里的水全喝光了。
两人在路上歇了一刻钟左右,然后重新铆足力气往前赶,远远的,赵家村的小油铺已经在视野尽头了。
油铺老板这些年经常收他们的农作物,跟昙玄和沈舒云也熟,见到他们大热天拖着板车过来赶紧去叫了自己媳妇儿打了盆凉水过来给他们洗脸洗手。
昙玄和沈舒云用凉水洗过脸和手,向老板和老板娘道了谢,然后同老板把板车上的花生和芝麻卸下称重,最后卖了七百多文钱。
沈丘上学堂了,每个学期都要给学堂里的先生交二两作学费,二两银子是两千文钱,现下这次卖了七百,加上前两次卖的一千四百多文,沈丘的学费终于凑齐了。
沈舒云笑着把手里的钱冲昙玄扬了扬,昙玄也笑,然后叮嘱她收好,沈舒云用心点点头,这可是他们累死累活好不容易赚来的,当然得小心收好了。
把钱放进口袋捂着回到寺庙,由于昙玄有出家人的不抓不蓄金银财宝戒,所以这些年他们赚到的每一分钱都是沈舒云收着,沈舒云知道为了赚这些钱他们有多辛苦,所以除非必要一分一毫都舍不得多花,正如这次她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钱串好藏进柜子里,待确定柜门关紧才抬头望望外面的天色,快到丘儿散学回来的时间了,于是乎她赶紧去了厨房做晚饭。
沈舒云做晚饭期间,昙玄在洗澡洗衣服,都清洗完毕后便过来帮她一起做饭。昙玄要烧火,被沈舒云赶开:“别动,让我来,你已经洗好澡了,就别碰这些脏活儿,省得待会儿又得去洗一遍。”
昙玄无所谓的笑了笑,说:“贫僧不嫌麻烦,那就再洗一遍好了。”
沈舒云还是不让,昙玄无奈之下只得作罢,转头看到另一头菜板上还放着两块南瓜没有切,便高兴地切南瓜去了。
沈舒云摇摇头,心疼地看着他道:“夫君,今天你累了一天了,就别干活儿了,晚上也留下来同我和丘儿吃完晚饭再去做晚课吧,行么?”
昙玄边切边笑,摆摆手道:“没事,贫僧习惯了一天吃两顿,现在一点儿也不饿。”
沈舒云无语,瞧见他还在继续干活,便暂停了锅灶走过去想要夺去他手里的刀按着他坐下来休息会儿,可谁料她的手刚一搭上他的左肩,昙玄的嘴角便猛一哆嗦,顷刻间手里的刀“吧嗒”一下掉落在菜板上。
“夫君你怎么了?!”
沈舒云失声惊叫,昙玄银牙紧咬,嘴角紧抿了一会儿才笑笑,云淡风轻的说了句“没事儿”。
沈舒云才不相信他的话,见状伸出一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肩头,顿时昙玄又一阵哆嗦。
“是今天拉太重了勒伤了肩膀吧?”她哼了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