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男人穿着一身喜服,脸上带着不太自然的红晕,眼神有点飘。
今日朝廷百官来了不少,他现在是段家嫡子的身份,前段时间又对外宣称自己受了重伤,倒也没多少人为难他故意灌他酒。
可来的人实在多,他要一个一个地敬完,再怎么不为难这么喝是肯定要醉的,明明那个人早交代过他要少喝点,他还是不带含糊地满杯喝完,一路笑着敬完了最后一桌。
“临歌,来继续喝啊。”
“对呀对呀,段大少就这么迫不及待啊,这可让我开始好奇国师是多国色天香的美人了。”
听这语气许是和段临歌一样的纨绔子弟,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摆摆手:“不了不了,我要是喝太醉熏到国师怎么办。”
言罢,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身后传来那些纨绔子弟的嬉笑声,他也没管。今日他表现实在算不上好,起初他还是模仿着段临歌的说话做事习惯,可他今日实在高兴,听着那些祝福的话,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的玉儿,一不小心就喝高了也就没再管这些东西了。
“也不知他们发现没有。”他喃喃自语,脸上还含着笑,与他敬酒时的假笑完全不同,眼睛弯成月牙形,看起来有些傻气。
就算他们察觉他不一样又如何,今日大家都喝了酒,谁会在意这些。凡事都要讲证据,除非他们找到真的段临歌,否则有谁敢来怀疑他。
他由下人提灯领着去了后院。到了门口,下人端来早就备好的醒酒汤,他一饮而尽,又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检查酒味重不重,施了个法遮遮自己身上的酒气。
守在门前的侍女朝里喊:“国师大人,少爷来了。”
坐在床前盖着盖头的熹玉听了一惊,吓得差点站起来,好在那咒法还没失效,她只得规规矩矩地坐着,盖头下那双眼睛却不安分地转动。
什么玩意儿???国师?我这么牛逼吗原来。
熹玉突然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万一他强迫她怎么办?那声音虽然听着耳熟,不知怎的让她觉得安心,可她愣是没想起来是谁。
她现在的记忆很混乱,各种记忆片段如潮水般涌上来,她东拼西凑才理清楚。
她叫熹玉,从小就在深山里随母亲修行,后来十岁那年母亲不幸去世了,她便一人下山谋生,却被歹人抓走……后来……后来她逃了出来,不知道为啥被白家家主收留去给白二小姐当伴读,后来白家被歹人灭门,自己免逃一难。白家家主在朝廷做官,皇家自然要管,派来救援的人见白家大部分死绝嫡系一个没留,怕被怪罪,又见自己又刚好符合罕见的白家嫡系绿色眼睛的特征,年龄又和白家二小姐相仿,就被抓去顶替白家二小姐。
白家修仙的人不少,白二小姐更是三年五载都难得出门一直在家修行,见过的人少之又少。幼时母亲教过她不少礼仪,拿出手竟没人觉得不妥。
她的记忆很混乱,好多事混在一起,但她可以肯定的事,她没有这五年的记忆,她的记忆停留在她成为白二小姐的第二年,皇上可怜她将她安置好,如今醒来却成了国师。
熹玉这时候开始为难了,她想从她的这位夫君上套取更多关于这五年的事儿,可她又怕他发现自己没这五年的记忆,虽然他与自己似乎交好,可是……
在她左思右想不知道该怎么办时,门被打开了。
只见那人站在门口,像是在犹豫似的,片刻后,他摆了摆手,对侍女们说:“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