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最难熬的僵持。
“为什么突然要收回欠条?”不知过了多久,顾凛终于闷闷地憋出一句话。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
顾凛坐在车里,堵在通往金融街的主干道上,周围是喧嚣的车数马龙,行车不耐烦的鸣笛声和发动机的轰鸣,以及道路两旁嘈杂的广告声彼此交织。
他捏着方向盘的手指用力得泛白,身边的副驾驶席上,是一捧精心剪掉刺的红玫瑰。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这次不再用“太重”之类拙劣的借口,没想到来自商珩的当头棒喝,打得他措手不及。
顾凛有些茫然地望着前方,十字路口是漫长的红灯,长长的车流是一眼看不见尽头的绝望。
商珩并不知道顾凛的心里路程,他笑了笑:“难不成还一直利滚利下去啊?”
顾凛声音越发急切:“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
顾凛嘴唇细微地一颤,车里狭小的空间把一切的吵闹统统隔绝在外,世界只剩无措的沉寂。
他孤家寡人一样堵在车里,头晕目眩,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个小洞,空落落的漏风。
商珩在心里无声叹口气,搁下笔,听筒换了只手,眉心微蹙:“顾总……我记得,你以前不是非常讨厌和我扯上关系吗?”
顾凛一言不发,只是呼吸越发沉重。
商珩扔了签字笔,放松身体靠进椅背,斟酌着措辞,缓缓道:“我们各自拥有了不同的命运,你也不必再走原书的老路,不是你正想要的结果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短促的音节,顾凛一声自嘲的笑:“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商珩立刻道:“我没有。”
顾凛:“你有。”
商珩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顾凛:“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商珩一脸莫名其妙:“我哪里过分?”
还钱还过分?这个世道怎么了?
顾凛的声音提高了些许,似乎终于给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心找到了一点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