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抽走最后一丝光亮,放映台上的队长拿着大喇叭大声吼着“安静”,台下闹哄哄地声音渐渐小了许多。
那位叫住李塬的姑娘也放低了声音,指了指前面稍微靠前的空位,“坐那儿吧,我旁边刚好还有个空位。”
些许是光线太暗,李塬个子又高大,将罗羞月生生挡了一半,那姑娘完全没看见他身后还跟了个人。
李塬礼貌地笑了笑,就地把凳子放下,回道:“谢谢,我们坐这里就好。”
说着,他转过身自然地牵着罗羞月的手拉到身前,温声说:“咱们就坐这儿吧,也能看见。”
他不去介绍,罗羞月也不会多问,顺着他牵引的动作坐下。
似乎这时那位酒窝姑娘才看见她,神色顿了顿,有些尴尬,“你……朋友啊?”
“不是朋友,”李塬也跟着在她旁边坐下,认真道:“是我媳妇儿。”
话音刚落,上头白光闪了闪,光影抖动着打在白色底布上,音效从两边的音响传出来,开头主角就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罗羞月以前在奶奶的收音机里听到过,这是刘三姐。
见电影开始放了,酒窝姑娘也不好意思站着挡人视线了,她讪讪笑了两声,“那……那我就先过去了。”
李塬礼貌点点头嗯了一声。
罗羞月听着刘三姐的山歌,看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酒窝姑娘,抬手戳了戳旁边稳若泰山的男人,还没张嘴出声,李塬整个人就一激灵,背脊一直,飞快地说道:“我跟她以前一个村的,不熟。”
说着他又连忙补了一句,“真的不熟!连那位姑的名字我都记不太清了。”
瞧着他认真的眼神,罗羞月莞尔,手指着他身上的小布包,“我想吃糖。”
“啊……好、好。”李塬乱成毛团的话压在喉间,手忙脚乱地去翻小布包里的奶糖。
糖纸被拨开,小心翼翼举到她嘴边。
罗羞月面不改色地低头咬住奶糖,浓郁的奶香味一瞬间在口腔蔓延开来,李塬买了很多糖,他不吃,岳珍也不爱吃甜腻腻的,最后都尽数进了她肚子。
李塬卷好糖纸,塞进包里,转过脸端正坐好,正准备强行把自己视线拧向台上放声高歌的刘三姐时,旁边脑袋突然凑近,说话都带着一股甜腻的奶糖香。
“刚刚那个姑娘都还记得你诶。”
李塬:“……”
刚端正的气势突然又垮了,他扭过脸,闪动的影片光下,罗羞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突然脑海里那根弦搭上了另一根弦,脑袋一昏,他手搭上了羞月的手背。
皮肤相触,宛若触电一半般酥酥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