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不是有病?说话怎么如此不知分寸?虽说贵人多忘事,你身为业余四大天王之一,三四年前的事情,记不起我这样的小鱼小虾也很正常,但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装糊涂,或打个哈哈,或说个‘呵,原来是你呀’也就完事儿,不多我的,也不少你的,大家一团和气,有什么不好?干嘛非要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不给对方留一点儿面子?常言道,人活脸,树活皮,让我这样下不来台,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会有求到我的时候吗......,唉,还真没有——张海涛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不得不泄气地承认,那样的事儿,真的很难发生。
“呃......,呵呵,您是贵人多忘事,记不得我也不奇怪......,对了,您来棋胜楼有什么事情?”对方是棋界大腕儿,张海涛虽然心里不快,却也不敢轻易招惹,忍下一口气,他赔笑问道。
“你是棋胜楼的人?”能参加黄河杯比赛,再怎么没名,实力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温老三上下打量着这个自称和自已下过一盘棋的人问道。
“噢,我是棋胜楼的讲师。有什么事,你尽可以和我说。”张海涛连忙解释道。
“噢......,那正好,我要找你们这儿一位叫做王仲明的讲师,你应该认识他吧?”温老三问道,既然是讲师,知道的事应该比普通员工多些。
“认识?何止是认识,还是相当的熟呢!......,呵呵,你找他有什么事儿吗?”张海涛连忙答道,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自然了一些——自王仲明连胜董亮和曹英两人以后,再也没人拿他春节庙会时被王仲明杀花的事儿笑话他了,试问,连曹英那样的顶尖一流高手都输了,他败在王仲明手下又算的了什么?这不仅不是什么耻辱,反之,无形中还有一点往脸上贴金的意思(都是一个‘输’字,他岂不是和董亮与曹英成了同一级别?),所以,他现在绝不在意有人提起那时的事情,甚至在被别人拿这件事儿打逗时,还反驳说‘如果没有当初自已的输棋,说不定王仲明还不会和棋胜楼结缘呢’。
“哦,那就太好了。我听说这位王仲明棋力高强,前几天,把乌鹭社的董亮和陶然居的曹英都赢了,所以特意登门拜访,想会一会这位高手。”温老三也不遮着掩着,开门见山,直接把自已的来意说出。
“......,什么?你说你是来会王老师的?!”张海涛大吃一惊|——会一会,这三个字可不是随便说的,尤其是在温老三这样的业余顶尖高手口中,因为,这绝不只是见见面,聊一聊而已,其背后未说出来的真正意思,很可能是要‘交交手,分个上下高低!‘,看温老三的表情,非常的严肃认真,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意思,显见是有备而来。
“没错,你能帮我找到王仲明吗?”既然是棋胜楼的讲师,那也就是圈子里的人,温老三也就不再客气,直接提出要求(当然,他也没客气过)。
“这个......,呵,你来的不巧,王老师外出度假,现在没在棋社。”张海涛答道,
“这我知道,刚才那个人已经说了。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告诉我王仲明什么时候回来,又或者帮我和他取得联络,定个日子。”温老三不等张海涛解释完就将其打断,提出自已的要求。
“这个......”
张海涛脑子里打了个转儿,以他的本意,是很乐于促成这次会面——温老三,你不是牛吗?你不是目中无人吗?我是下不过你,但有人教训的了你!你虽然在四大天王里排行老二,但实力和曹英也就在伯仲之间,就算强,也强的极其有限,曹英不灵光,你对上王仲明也未必灵光,看你现在牛气哄哄的,等到时候输了棋,看我怎么损你!
但是,张海涛不是一个没有脑筋的人——王仲明连赢董亮和曹英,在北京业余棋界无异于放了一颗原子弹,引起的地震,少说也得在六、七级以上,现在棋社里,棋迷中,最多听到的就是这次三家棋社争棋大战的事情,而获得最终胜利的王仲明则无疑是这个故事中的头号主角,所以,从某种意义讲,‘王仲明’这三个字几乎等同于‘棋胜楼’的代名词,温老三挑战王仲明,就等同于挑战棋胜楼,他张海涛胆子再怎么大,也不敢做这样的主。
“呃.......,温先生,这怕是有点儿难度。”张海涛没那么宽的肩膀,扛不起这么重的担子,所以打算找借口脱身。
“哦?有什么难的?他不会没有手机吧?打个电话不就得了。”温老三是咄咄逼人,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被打发走的人。
“这个......”,张海涛一时无言与对,现在的手机可以说是白菜价,就连上大学的学生都是人手一机,要说王仲明没有手机联系不上,傻子也不会信啊!
“这样吧,你先跟我到楼上坐坐,有什么事儿,咱们慢慢来。”无奈之下,张海涛只能使出缓兵之计,先把人带走再说。
温老三是艺高人胆大,走南闯北,类似踢牌子,砸场子这种事儿做过不知道多少回,哪里胆怯害怕,张海涛前边带路,他跟着就上了楼。
张海涛先把温老三带到了二楼办公室,公办室里此时只有金钰莹和陈见雪两个人,不知正在聊些什么,在门外就能听到两个人的笑声。
张海涛推开门儿,两个人的目光转了过来,“咦,你不是去买瓜子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见雪奇怪问道。
“呵,有客人,一会儿再去。”张海涛答道,把温老三让进屋里。
金钰莹和陈见雪见张海涛带进来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生人,不知是谁,礼貌性地站起身来点头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