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清悦,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瞳仁黑亮如星,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似冷潭般平静又萃着光。她的额头光洁饱满,额前有几绺秀发,细软微黄的呆毛竖着,显着点倔强。

    不像班里有些女同学偶尔化妆,也不像在网上晒图看到的那些浓妆艳抹,此刻的她未施粉黛,嘴唇恰如外面徐徐而放的樱花,搭配着冷白皮肤,双颊如夏日挂在树梢饱受阳光滋润的蜜桃,泛着点点粉润。

    明明她比他们或大十岁左右,可在她脸上找不到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这张脸备受上天眷顾,依旧洋溢着青春活力,甚至那份藏匿的成熟,也生发出更多韵味,就像一颗褪了青涩的梅子,浸透着芬芳。

    这种面对面的冲击,怎能不叫人一下看呆了去?

    宋蔚修长的腿曲着,放在大腿上的手捏捏了指尖。他不得不承认,恶作剧带来的恶果,他无法消化——眼前人像一束光打在他身前,光彩异常,有他们这个年龄段没有的成熟魅力,也有他出乎意外的飒然。

    譬如,他以为她会一直忍,她折断了他的笔;他以为她也不过是折断笔,她挑起了他的下巴。

    声音清冷,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在认真询问。

    “砰!砰!砰!砰!”

    他的心跳如擂鼓,一下又一下地冲击着胸膛,一次比一次更用力、更急迫、更喧腾,好像下一刻便会冲破胸膜,一跃而出。

    不仅如此,他发现他根本不敢与她对视,仿佛一看到那双眼睛,就能看见里面映着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名为幼稚鬼的可怜人,在做一件幼稚无聊的事,从里到外透出自己的狼狈。所以,面对着这种居高临时的压迫,他能做的竟然只有别开眼,任耳根如烟霞般发烫发热。

    下意识地,他指尖攥紧了裤腿,呼吸微滞,然后闭上了眼睛。

    许亦繁:“?”搞什么?

    此时,除了第一波随着铃声跑出去的同学,班里还有许多没走完的人。他们本来热热闹闹讨论今天去食堂吃什么,不想后排惊生变故。

    霎那间,教室寂静,针落可闻。

    没走的同学们纷纷转头,注视着后排这一变故。就连向来爱凑热闹、说洋话的神算子几人,也是被这个发展惊到,特别是看到宋蔚逃避似的闭上眼睛,更有种从天而下劈下一道惊雷的感觉。

    宋蔚啊!

    那可是宋蔚啊!

    狠人一个。

    别看他整日在后排睡觉,说话嘻嘻哈哈,跟人也笑眯眯的,甚至他从不放狠话,但班上也只有张乾敢调侃他一句“蔚哥”,其他人尽量敬而远之,非说话的话也是和和气气。谁不知道,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那可是会上升旗的批评大会的。

    有次有个男生挑衅他,说什么他抢了他的女朋友。本来他和那个女生都要好上了,结果转头就看上宋蔚,不搭理他了。这个男生可不是气不过,就回宿舍的时候故意找他茬,然后被宋蔚反手一告,告诉对方班主任:骚人女同学,意图早恋。

    偏偏又从那个男同学抽屉里搜出那些情书,这下这个男同学就遭了殃,叫家长、做检讨一条龙,若是再有下次,那就是直接在升旗通报批评,记大过处理。

    少年人嘛,有心气,有脾气,再遇上个小心眼的,一件小事也会没完没了。

    刚巧,那个男同学占了后两眼。他一来看不上宋蔚那种小白脸模样,对谁都笑眯眯,尤其是女同学,二来非常不齿他告老师的行径,背地里不知对着哥们说了多少遍,但这种吐槽越吐槽就憋屈,越憋屈越忍不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男同学带着班里同学五六个男生趁着宋蔚一个人在宿舍找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