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特别的清晨,陆为霜起的比平日早些,戴上眼镜看了一些医学专题后仍然不到早饭的时间,只能先冲杯牛奶来喝。谁料刚出门便看到迎面走过来的谷川,他有些意外的打量着自己,而后听见他问“你的眼镜有度数吗?”不等她回答谷川又径自说“原来你近视,但平时又不见你戴眼镜,真是奇怪的人。”陆为霜确实有些轻微的近视,但不影响生活和学习,只是刚才用笔记本电脑看医学专题的时候字幕特别小,她才破天荒的戴了眼镜。
隔天在大门口遇见的时候,陆为霜本不计划打招呼,所以目不斜视的与他擦肩。谷川却退了几步挡在她面前,还伸出左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干净好看的手指遮住迎面的日光,在她娇小的脸颊上投下斑驳阴影,随即陆为霜一个白眼瞪过去,没好气的开口“我是近视但我不瞎!”
“哦。”谷川状似恍然大悟的感慨“既然看得到,就是没礼貌。”
原本的谷家是有人专门照看花草的,但自谷林轩病重,免疫力极其低下,对花粉也过敏起来,这些花花草草也被连根拔起遭了无妄之灾。谷林轩入院的第二个年头,园里长出些新芽,竟是月季从土里偷冒出来,无人照看也独自盛开。
闲来无事的陆为霜翻开手机看了下天气预报,近些天都没有雨,便心血来潮的从仓库拉出水管,接上喷头。虽然只有这为数不多的几丛月季但并不影响她当园丁的热情。
从压力喷头里涌出来的水柱极细,但威力十足的射向远处。花朵微微颤着迎接水滴的洗礼,空气中都带着湿气,如果迎着太阳的方向喷洒还能看见彩虹的七色。
“怎么不喷了?”陆为霜又扯了扯地上的水管,该不会停水了?她下意识的将喷头举起来看,瞬间水流奔涌而出,毫无预兆的打湿了她的头发,面颊,甚至窜进鼻子里。她惊呼着将手里的工具扔得老远,一边咳嗽一边用手摸脸,许久才勉强睁开眼。
本以为谷川不在家,但他似乎刚从房子里走出来,此刻正用脚辇住水管的一端,随着他的一踩一松,喷头的水忽停忽流。似乎被陆为霜狼狈的样子取悦到,他眉梢眼角都是笑“浇花呢?那你忙。”
看着他就那样若无其事的从身边走过,头发上的水正顺着脖子滴在衣服上,本就湿透的前襟凉凉的贴在胸口,陆为霜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该有多无聊?”
谷川转身,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而后目光停在她的前胸“呦,还带蕾丝的。”望着对方一脸茫然的表情,他双手插袋挑眉提醒道“陆为霜,你的内衣都透出来了。”
这天晚上陆为霜破天荒的不想看书,便开了电脑跟宿舍的舍友视频。女生便是这样,多天不见就能凭空生出许多话题来,她不是话多的人,不过听着舍友七嘴八舌的聊着暑假生活,倒也趣味十足。
“咱们下个学期就要开始上解剖课,好惆怅。”
“是啊是啊,听说解剖室是全校最阴森的地方,听说还闹鬼。”
听着舍友们将话题一扯,从刚才的闲话家常一下子就扯到了解剖课程,陆为霜顿时来了兴致,她打趣道“什么闹鬼,你们能不能对大体老师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顿时电脑便黑屏了,头顶上方才还明晃晃的灯也同一瞬间熄灭。她心里暗自嘀咕,“不会吧,停电了?”
陆为霜刚打开房门计划弄清状况,睡衣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响铃和震动倒是吓了她一跳。刚按了接通键,对面就传来舍友的质问“你怎么掉线了?你刚才说大体老师怎么了?”
“我家估计停电了。”陆为霜站在房门前的走廊里,眼睛正在努力适应黑暗,她单手掐腰,无奈的继续说道“因为停电,所以咱们别讨论解剖课和大体老师了好不好。”她话音刚落,便感觉手肘碰见了一处柔软,这种触感令她在黑暗中毛骨悚然,惊呼声就这样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紧随着手一抖,连同手机也摔在了地上。
心脏的跳速越来越快,陆为霜借着地上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隐约看见近在咫尺处的那一道人影。“谁?”她后退一步,身后已经是走廊的栏杆,冰冰凉凉。
“你这尖叫的分贝,学医真是埋没了,转到音乐学院算了。”谷川低沉的声音融在黑暗里,明明是调侃的话,却被他讲出蛊惑的味道。
“你装神弄鬼的做什么?”陆为霜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向来怕黑,偏偏这谷家的别墅过于僻静,一旦遇上停电,周围连点明灭的灯火都透不进来。她仿佛被人推倒在墨缸里,除了黑暗,还有让人窒息的粘稠感。
谷川弯腰将地上的手机拾起来递过去,陆为霜踌躇了一下才伸手去接,漆黑中,她的手没有准确的触碰到手机,相反触在他的手背上。谁料这个男人陡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随着手机重新掉落在地上的啪嗒声,陆为霜急忙去挣脱“你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只是借过,可以吗?”谷川说完当真扯了一下她,陆为霜随着他的力道让到了走廊一侧,他便这样从容的从她身前走过,仿佛眼前的黑暗完全不影响他的视线。
迈了几步,谷川在台阶之上顿住,回转过身子问道“对了,大体老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