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生生被吓得一个哆嗦。

    卿瑶瑶:“……”

    很好,秦催雪还没找上门来,秦云岫已经先打算吓死她了。

    定了定心神,卿瑶瑶努力用最温柔平和地开了口:“二姑娘,怎么了?”

    秦云岫缩在被子里,小小声道:“待会儿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对。”

    “她今晚害不到我了,对吧?”

    “对。”

    一连得了两个满意的答案,秦云岫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儿。她一面祈祷着今晚可千万不要再做噩梦了,一面闭上眼,打算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

    连着这么长时间无法好好休息,实在是大损她的容色。若是到时候裴郎看见了,心生嫌隙可如何是好……

    还是好好休息,养颜为上。

    秦云岫的呼吸渐渐平缓下去,随后一点点变得绵长舒稳。卿瑶瑶睁着眼睛看着窗外微弱的光芒,以及白窗纸上被拉长扭动的树影。

    也不知看了多久,她忽然听见外头狂风大作,树的枝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得厉害,几乎像是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檐下铁马叮咚不止,桐木灯笼也晃荡个不停,照得树影婆娑,被拉得长长纤细的躯干在窗纸上肆意扭动,好像传说中的鬼怪在跳着诡异的祭祀舞蹈。

    卿瑶瑶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事实上她原本也就没有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窗户上的树影。

    ……随后,那树影一点一点扭动成一个人的模样。

    一个女人。

    她珠围翠绕,锦绣满身,低垂着头,只在窗户上投下一个细长扭曲的、头大而身细的影子。

    接着她抬起头来。

    分明是隔着窗户的,可卿瑶瑶一瞬间却仿佛透过了窗户,看到她就站在她面前。

    如黛的眉,朱红的唇,大副大副的刺绣在明亮的烛灯下漫开如水的熠熠金光,不是秦催雪又能是谁?

    耳边秦云岫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口中发出嘶嗬嘶嗬的喘气声,像是一个力竭之人在竭尽全力地奔跑,试图躲避身后怪物的追逐,可却无论如何也逃不开,只能试图用粗重的喘息来攫取一点可笑的浅薄力量。

    卿瑶瑶发着怔,熟悉的剧痛再次传遍四肢百骸。她一瞬间脸色苍白如金纸,一手颤巍巍地试图伸进怀中摸索苏亭留给她的符纸,却是再怎么发力也无法抬起半根手指。

    还真是……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