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慕涵正百无聊赖地把脸趴在灯柱的底座上四处张望，瞧着入口处副监已经在喊人，却不见人上来，心里不禁又起了坏主意，她还真想看看是谁那么胆肥，敢鸽选秀这样的大事。
副监耐着性子，拔高嗓音，又叫了一遍：“宁南司军之女，欧阳涵？！”
杨慕涵这样听得更清楚了，与此同时周围也更安静了。
而安静的中心，微妙的可怕。
一道糟糕的灵光闪过！这叫的难道是她？
杨慕涵眼角余光反复横跳，再次确认那个胆肥的鸽王竟然是自己！
也不敢在脸上露出行迹，杨慕涵先在原地转圈快跑了好一会，感到自己脸上泛起了热，这才小跑向副监的面前。
副监这边正要叫第三遍名字，结果眼前就飞跑过来一个丁香色身影，身影在眼前落定，容色明艳的脸不住地讨好地笑：“公公久等，我在墙根下待着一时贪暖，就有些迷糊。”
副监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迟到的理由千千万，他当差二十年，还真没见过有人迟到竟然是在墙根底下睡迷糊了。
不过白眼落下，他的视线还是落到杨慕涵脸上，心头还是忍不住咯噔一下。
同样是美貌，龙三姑娘就如同悬崖上的名品仙株，美则美矣却有这美而自知的骄矜，让人心生距离。
而眼前这个欧阳涵却虽然美貌不下龙三，可眉角眼梢都带着笑。就是嘴上没笑，眼底也是亮晶晶的，看着就像一盘夏日里刚做好的琼脂膏，轻而易举就能勾出人亲近的渴望。
副监也没来得及跟杨慕涵扯皮，上一波秀女又已经相看完毕，杨慕涵也学着其他秀女们的样子，低头，小碎步，以及揣手手。
花一般的秀女循规蹈矩地上前，杨慕涵数着步，大概四五步，眼下出现金椅脚上的一爪龙鳞，至此已经不能再近。
到了这，杨慕涵也跟着秀女们一起微微抬起些脸，却依旧不敢直视那在珠帘后坐着的掌握天下生杀予夺的上位者。
此刻不论肚子里装着什么心思。，也都吊住一口气，紧张了起来，毕竟她们是在室女，家中父兄职位都不高，这是他们第一次得见天颜。
所有人，包括杨慕涵，都是又期待，又害怕，只等天子的一句话，是留，或放，她们的前程都系在这简单的两个字上。
执礼太监再次操起他那尖细却不失威严的声音，报出过花名，秀女也一个一个按照规矩进行应答。
大概是皇帝已经见过太多秀女，每个人问下来都是寥寥几句。
站在他身边的大太监高如海见主子神思不属，不动声色地动了动拂尘，层层银丝在那团龙香炉上略过，银丝下醒神香的气味大放。
清冽又稳重的气息在几个前排秀女中扩散，落到欧阳涵鼻子下，就只有广藿香味如蝇逐臭般霸道地钻进脑仁——
“宁南司军之女欧阳文秉，欧阳涵，年——”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