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卓垂目,“不敢,但晚辈实在被人逼到绝境了,不得以而为之,希望灵君不要怪罪。”

    男人诧异,“你知道我是谁?”

    “家里曾有人说起七灵,方才听您和钟濛说要让渡骨符给她,便猜到了,您应该是留在人间的最后一位灵君苍尧。”

    苍尧皱了下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出手?”

    梵卓笑笑,“您是七灵神之一,怎会摸不清我的身份,上次在菜市场,您袖手由着我救下钟濛,想来是需要我在她身边做个保镖,既如此,又岂会看不出她妈妈是被我的同类所伤,只是奇怪既然同为血族,为何对钟濛母女态度完全相左,又为何血族会与血猎结成伙伴,接连出现在您这里,所以等着我出来坦白。”

    “你很聪明,”苍尧颔首,“那么说吧,西方异族,来这里做什么?”

    梵卓却抬头,黑瞳映着月光,明亮而狡黠,“等价交换来的东西才公平可信,包括信息,不是吗?”

    苍尧气笑了,“小孩儿,我刚刚救了你的命,你现在跟我讲价钱。”

    梵卓莞尔,扫了眼躺了一地的吸血鬼,“我总比这帮家伙要可信些。”

    ……

    “我全名叫梵卓·布鲁赫,是上一任布鲁赫伯爵的长子,亡母是明朝时的小姐,父亲曾伪装成商人来明游历,对我妈一见倾心,执意娶她为妻,三年后生下了我。”

    苍尧想了想:“我不记得血族有清理混血的传统,何况你是伯爵的嫡长子,没有承袭爵位便罢了,怎么还遭到追杀呢?”

    梵卓冷嗤,“因为我妈是被迫的,她不愿意被血族初拥,三十五岁时郁悒病重,伯爵在她死前就带回了她妹妹,生了我弟。”

    苍尧了然,“你姨母接受初拥,变成了吸血鬼活到今日,而现在的伯爵是你弟弟。”

    梵卓看不出情绪地点头。

    也是个可怜孩子,苍尧心里叹了声,又有一事不解,“就算你姨母和弟弟要斩草除根,也没必要和血猎联手吧?”

    梵卓道:“我是日行者,不怕太阳,银匕也杀不了我,只能用血猎的山楂木短剑,正好那一族的血猎头目得了怪病快死了,需要日行者的血来续命。”

    “至于他们会找到灵君这里,大抵是因为追我来到坤海,却意外发现了隐在凡间的灵神,而骨符的继承者不死不灭,比我这个血包要好用许多,所以才有了夺取骨符的念头。”

    苍尧表示自己知道了,“你先去后面客房吧,等我弄清楚这些事会找你。”

    已经凌晨了,窗户留着一条缝,夏夜的风吹进来,把闷燥的气息拂散了些许,钟濛闭着眼数羊,还是难以入睡。

    青光在她血管里涌动,钟濛想平复情绪,却被疼痛勾起了一些她试图抛开的记忆,心情越发压抑。

    从她记事开始,和其他孩子就是不一样的。

    正常人或好或坏的待遇,她都没有体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