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他,你……”他浑身颤抖如筛,似笑非哭,或悲或喜说不上话来。
“是我对不住你。”琦云沉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算再恨我,也算不到他头上。”
“我发过誓今生定要为她报仇。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恨你,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可惜你是没有心的,杀了你是便宜你,我只想你生不如死!”
琦云泪流满面:“但你也发过誓,要护我一生的。天日未昭,虎狼尚虎狼屯于阶陛,我爹娘冤魂还未安息,我死也不能瞑目。请你看在亡人情面上,允我多活几日……”
那人深受打击,眼中刚毅的神采不见,只剩如游魂般的无助。而周延奎脑袋晕沉沉的,不知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琦云擦干眼泪起身,面色含悲:“我自知罪孽深重,容不得有好下场。欠了别人的,我亲自去还。请你多保重身体,等待我的消息。”
那人久久说不上话来,神色似悲似痛。就在周延奎欲出声询问之际,却见他长吁一声,缓缓放下匕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孽债,孽债。”
琦云鼻子一算,泪水再次涌了出来,却见他揭去身上黑衣黑帽,露出一身破旧僧衣。
周延奎第一次细细打量他:挺拔的身材,清癯的面孔,满脸胡子挡不住掩藏其下的俊毅。
尤其一双眼睛,明若灯火,利若寒刃,纵使镀了一层慈悲色,依旧让人不敢直视。
他看了眼周延奎,垂下眉头念句“阿弥陀佛”,神色坦然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有黑甲兵在等待,他若无其事从他们身边走过,不曾有片刻停留。
周延奎看着琦云,无数疑问哽在喉间不知如何开口。琦云向黑甲人说明情况,表示只是一场误会,一关上门却好像失了所有力气般,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抱歉。”
“我要真相。”
琦云沉默片刻:
“我告诉过你,我有一个姐姐,琦梦。”
“你说她病死的。”
“病死?”琦云笑着摇摇头:“这不过是大户人家遮羞盖丑的借口罢了。”
周延奎神色黯了黯,还是耐心听她娓娓道来:
“三年前的元宵节,娘带我们姐妹去城外班戟山上的普济寺还愿。我和姐姐因为急着赶晚上的灯会,便要提前下山。哪知半途碰上一伙儿凶神恶煞的土匪,家兵护卫尽数毙于刀下。”
“姐姐当时眼见他们杀人不眨眼,便令人全力护送我先走,自己在原地与他们交涉。
那些护卫死后,我被追到一片林子里,躲在一个落叶坑中才幸免于难。等他们离开,我才发现自己迷了路,于是一个人在山头晃荡。天渐渐黑了下来,我被吓的直哭,漫无目的的乱闯乱撞,生怕遇到那伙儿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