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小道童,相貌原本长得周正。加之又被调教得惯了,周身都是柔佞,最会看“师父”的眉头眼额,甚是可心顺意。平日里在床笫之间曲意逢迎,更是盗泉子的心肝宝贝。若不是眼中有了河南王,这龙阳观的主持别说再像他们还幼小时那样挥鞭子打,就是重话也难得向他们多说几句。见得两名“徒弟”拼命磕头求饶,直把地面撞得砰砰作响,胸中那股无名之火不由得当场就消了几分。他重重地冷哼一声,喝骂道:“小兔崽子,起来吧。以后不懂的就不要胡乱开口,祸从口出啊。把地面收拾了,再去洗把脸。老子费心养得你们这么大,可不是为了听你们哭丧的。”
寿客和周盈那两名小道童,登时如蒙大赦。急忙起身去拿了簸箕扫帚,把茶壶茶杯的碎片都打扫干净。再将自己收拾得整齐,脱了外袍,仅着贴身小衣地并排站在床前。盗泉子满意地点点头,盘膝而坐地吩咐道:“周盈上来。寿客把身子转过去。”声音充满威严,那双三角眼里面却早已全是猥琐急色之情。两名小道童早知这个师父要作什么,只是纵然久经训练,毕竟年纪还未完全长开,盗泉子相对于他们而言,就实在显得太大了,故此每次都深以为苦,并且视为畏途。听得今天是寿客先上,周盈心下当即一松,却就腾身上了床,乖巧地用唇舌添弄。寿客则愁眉苦脸地转身过去,把自己下裳脱掉,弯腰恭身,显露出白嫩嫩的一身好皮肉来。当中却又有个粉红色的所在,忽张忽缩地,在盗泉子眼中看去,便觉无比地兴奋与吸引。此时在周盈的卖力侍奉之下,这龙阳观的主持已情兴勃,当即把寿客拉过来,把腰向前一挺,尽根入了。寿客失声惨叫,只觉浑身也把撕裂成两半。这种感觉,便无论经历过多少次,也永远不可能习惯啊。
盗泉子兴如狂,也懒得管徒弟死活,只是拼命耸腰大动起来。只可惜他年轻时不懂存神养气之道,早早地掏空了身子。如今虽然还有副好皮囊,其实不过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而已。故此才不过片刻,便已闷哼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寿客身上。若在平时,这也便算就完事了。然而这几天来,日日和杨昭见面,心中对这位浑身也充满男儿阳刚气息的小王爷,委实爱煞。偏偏又看得见,摸不着,日思夜想之下,心中便存了股邪火,越烧越旺,竟是无能自抑。故此虽然完了一回,却还感到不满足,
喘息半晌,盗泉子退出来,在寿客腿股上用力一拍,喝骂道:“小兔崽子,去和周盈换个位子。”随即侧转半身,打开床头的暗格,从中取了瓶自家特别炼制的药丸出来吞服。药丸入喉,即刻化作一股火热洪流直涌丹田。只是弹指之间,已经可以再振威风,却抓住了周盈猛地撞进去。眼前却来来去去,只是小王爷的影子。百般无奈之下,盗泉子禁不住就想:“凭我自家本事,看来要捉那人来快活,是定然无望了。可是假若就此放手,剩下余生之中,老子一旦想起曾经错过如此美人,只怕必要悔得心肝儿也青了不可。唉~~这也真是命中注定的冤孽。罢罢罢,说不得,只好去向俺那师兄求援也。师兄他武功卓绝,可不同老子这文不成武不就的半桶水。有他帮忙,定可除掉那不知廉耻的贱货,把美人儿手到擒来。到时候老子定要使尽十八般武艺,慢慢炮制于他。恩……便先在这床上大战七日七夜,把观中珍藏的哪些个宝贝都拿出来,一一试验分明好了。”他心中想到兴奋之处,更加情动如火,每下动作都拼了老命地大出大入,直把个小道童整治得求生不得,求死亦不能,恨不能立刻离了这污秽红尘,早早往生西方极乐净土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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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盗泉子便早早起了床。吩咐尤在被窝里替自己暖床的两名小徒弟,务必要好好招待杨昭和梵清慧这“姐弟”两人,不得有丝毫怠慢之后,却就从栏里拉出条小毛驴骑上,赶着这头牲口离开龙阳观,径直往西北方而去。小毛驴脚力甚健,得到黄昏时候,堪堪已到达目的地。并非什么城镇村落,却乃是一座无名荒山。抬头仰望,但见山势高耸入云,两壁则悬崖如削,寸草不生。看似空山寂寂,渺无人踪,实质盗泉子就知道此地守卫森严,若不知轻重地随意乱闯,随时也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盗泉子不敢怠慢,连忙从褡裢中取出一块黄金令牌高举在手,放声大叫道:“紫薇道文门第十五代弟子盗泉子,有事求见大师兄。请守门星煞现身,校验通行令牌。”他虽然修为浅薄,但这般扯开嗓子叫嚷,登时就引出阵阵回音,动静也闹得颇大。他把这两句话翻来覆去连喊了几次,峡谷之间忽然人影晃动。只在三两个起跃之间,早已逼近而前。盗泉子但觉得眼前一花,随即就是脖子之上一凉。两柄锋锐利刃左右交叉,分别架上了他颈项。左侧那人冷喝道:“盗泉子?文门子弟,来我们武门做什么?”右侧那人则沙哑着嗓子怪笑道:“好啊好啊,老子的宝贝这几日渴得狠了。有新鲜人血送上门来给它解渴,当真最好不过,哈哈。”
盗泉子吓得毛骨悚然,深知眼前这两个怪人,其性格绝不可以常理猜度。说出来的话有五成只是虚言空暇,可也有另外五成是会认真的。性命交关,他可不敢去赌究竟会是那一半。惟恐两个怪人稍微一错手就把自己脖子上的血管给割断,这道士浑身僵硬,连半根手指头也不敢稍动,颤声叫道:“原、原来是七杀、贪狼两位师侄。哈哈,哈哈,这可有两三年工夫没见了吧?两位师侄武功看来大有进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师、师叔我没什么好东西,区区黄金十两,权充贺仪。两位师侄千万莫要嫌弃。”
那两个怪人,正是紫薇道武门的第十六代弟子,和其余五名师兄弟一起,合称猎户七星。右侧哪个满头红色乱,头上戴了个铁罩遮住半边脸面的,乃是贪狼星,自小最爱驯养野狼,并且视之如狗,在同门中排行第七。左侧那人则把头皮刮得青光,独独留下顶心一小撮,扎成条马尾辫子挂在脑后。除去手上那两柄交叉架在盗泉子颈项上的弯曲短刀之外,背后刀匣中另外还有五柄造型相同的利刃。此人乃是七杀星,同门中排行第五。紫薇道向来文武两分,虽然没有决裂,但相互间也总是看对方不顺眼。故此虽然从辈分上而言,盗泉子不折不扣就是他们的师叔,七杀星与贪狼星也全未把他放在眼内。
然而有钱就能使得鬼推磨。这时候太平盛世,五枚足色五铢铜钱便可以换米一斗,而一两白银大约可以折合两千枚足色五铢铜钱。黄金价格,更要远高于白银。听得盗泉子有十两黄金孝敬,七杀星与贪狼星面色即刻就大大变了个样。却是连多问半句话也懒得费这力气,贪狼星伸手抓住盗泉子肩膀上的褡裢,用力一扯。急不及待就往里面掏摸,果然掏出了几个小小的金锭子。
七杀星收了手中的曲刀,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道:“师叔厚赠,咱们师兄弟虽然受之有愧,可是也却之不恭,这便多谢了。”伸手在贪狼星手上接过自己该得的那一份黄金,抛上抛下地把玩着,却对盗泉子的通行令牌半眼不望,懒懒道:“师叔平日在外面搂了小道童大鱼大肉,吃香喝辣地逍遥快活,也难得过来一趟。今日忽然到访,却不知究竟有何贵干啊?”
盗泉子肚里暗暗咒骂,面上赔笑道:“假若不是紧要大事,也不敢来骚扰大师兄。眼下却有正一注喜财,恰好撞到了我那龙阳观里来。凭着你们师叔我这点儿微末本事,自知万万吞不下去。故此才来与大师兄相会,乞求援手啊。”
贪狼星精神一振,急急问道:“哦?有财的机会?究竟是什么?要是方便的话,不如现在就说了吧。最多拉上老六,咱们‘杀-破-狼’联手,天下间能办不成的事可还真不多。就不必惊动师父了吧。”
盗泉子面色一窒,为难道:“这个……不是不相信三位师侄的本事,不过……不过……那点子来头实在太大,恐怕……还是让大师兄来主持此事,才能比较保险啊。”
贪狼星面色沉下,怒道:“师父出手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十成收入,他至少要占八成的。此事若惊动了他,哼!咱们别说骨头没得啃,恐怕连汤都喝不着两口了。”
盗泉子赔笑道:“师侄放心。这点子值钱得很。只要事情办成了,别说两成收益,就是只得半成,也足够让你三辈子花用不尽了。”抬头看看天色,禁不住催促道:“闲话休提,还请两位师侄赶快带路。等到面见大师兄,一切自有分说。”
贪狼星满心不高兴,七杀星却知道若见不到自家师父,盗泉子是定然不肯说实话的了。当下冷哼一声,道:“跟我们来。”率先转身就行。三人一驴沿着草丛间的蜿蜒小道,径直进入山峡之内。走了约莫大半柱香的时间,眼前忽饵豁然开朗。原来峡道之内别有洞天,却是一片平坦宽敞的山谷。山谷内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垂髫,并怡然自乐。好一派世外桃花源的风光。只是谁人又能想象得到,在如此平和美境之下,隐藏的却竟是一个江湖上最凶残狠辣,但同时却也最神秘莫测的杀人组织?
话说约莫二百年前,就在武林神话南宫问天退隐江湖之后不久,江湖上出现了一位奇人,名为向星云。此人不但武功卓著,而且更精通易理及占卜之道,堪称一代术数宗师。即使是当时的北魏太武帝拓跋焘,也对之礼敬有加,并聘请其担任司天监之职。凡有大事,必先向其请教吉凶。这向星云得到晚年,告老归隐于西岳华山。夜观天象,忽有所悟。逐以诸天星斗为经,复用先后天八卦及纳音五行为纬,取星入局,创造出一套穷天地之造化的旷世绝学,称呼为紫薇道。
这紫薇道共分文武两卷。文卷可卜算吉凶祸福,能知过去未来,又称呼为《紫薇斗数》。武卷则蕴涵日月星宿生克变化,威力无俦,又称呼为《紫薇宝鉴》。这文武两卷,内容其内容均博大精深,凡人即使穷一生心血,亦未必能够研究得透彻。恰好向星云有两名入室弟子,于是因材施教,将文武两卷分别传授。向星云逝世之后,他两名弟子手足情深,尚能相安无事。但从第三代开始便嫌隙渐生。于是紫薇道分裂成文武两门,文门依旧留在华山,依仗着星相占卜之术,纵使经历了北魏、西魏、北周、大隋等四朝,始终朝野间达官贵人以及世家门阀的器重。而迁居出来的武门,则因为除去武功以外别无求生伎俩,于是逐渐沦落为一个收取报酬替人卖命的秘密组织。只要出得起合理的价钱,则无论要他们执行什么艰难任务,甚至赴汤蹈火,亦必排除万难完成使命。只是武门自觉沦落如此,耻于再自称为紫薇道传人,于是对外改称为秘境猎族。紫薇道武门之名,却就此湮没了。
盗泉子正是紫薇道文门的传人。只可惜资质不够,对于祖传的《紫薇斗数》只学得一鳞半爪。迫不得已,惟有离开华山,独自到江湖之上闯荡。凭着他各种江湖手段,欺骗普通的愚夫愚妇倒也足够了。十五年前,他在分桃山附近落脚,建起了那座龙阳道观。恰好附近的县令也是喜好此道之辈,一来二去,却就生了些勾三搭四的事。那县令也是出身自当地高门大户,纵使远比不上五姓七宗,但也在一郡之内颇有影响的世家。有了那层皮肉关系支持,再加上一知半解的《紫薇斗数》,盗泉子的日子确实过得十分逍遥。只因为有时候有些事情,那县令自己不好出面解决,于是就通过盗泉子去联系武门,出钱解决问题。几次下来,本来关系已经十分疏远的紫薇道文武二门,倒又重新热络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