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死,我只想死在蒋春舟的怀里,但是有他在,我就不可能死去。
这便构成了一个矛盾无解的方程式。
我的意识一阵清晰一阵模糊,但我能感知到我在疯狂地四处奔走。
我用头去撞那用海绵垫一层层包裹起来的墙角,厨房的把手快要被我拧断了,阳台的铁门也被我踢到快要变形。
晕头转向,却又逃不出这个软绵绵的房间——他把我锁起来了。
蒋春舟把我锁起来了,把我的身体连同我的命一起,锁在这个绵软无害的蛋壳里,他让我死不掉,也逃不出去。
他回来的时候我才想起自己打过他的电话。
——半天没见,我想他想得快要疯了。
“秋水?你没事吧?”
他冲进来的时候看起来很狼狈,手里提着外卖的盒子,甚至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就跪到了我的身边。
原来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愿意为我狼狈成这副模样啊——我真是个只会拖累人的废物。
他拂过我额头的手被染得鲜红,我的眼泪再次溢出来:“对不起,我把你的手弄脏了……”
蒋春舟没有应我,只是熟练地冲进书房,取急救箱、拿纱布和碘酒,熟练地帮我包扎,喂我吃药。
我在他膝上躺了良久,这才有些惴惴不安地抬眼:“你今天怎么这么迟……”
尽管他很努力在克制了,但是我还是看到蒋春舟的眉头皱了一下,那种鲜活的厌烦在我眼前瞬间扩散了一百倍:
“抱歉,我今天原本要跟朋友聚餐……”
我的心脏揪了一下——他是在抱怨我打扰了他的行程吗?
蒋春舟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叹气:“我给你发了短信,以为你看到了。”
完了,我犯错误了。
心底的慌张都化成了巨大的实体,我现在只想立刻、马上死去。
——我要被蒋春舟讨厌了。
***
蒋春舟把哭泣的方秋水塞进被窝、盖严被子后,才有些昏昏沉沉地坐回了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