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有道理。老师推了一下眼镜,点点头。
但虞易的证据不是文件。
或者说不是电子版文件。
如果不是当事人和知情者,倪雾昭甚至觉得她这证据比自己的还有说服力。因为她拿来的是一个记事本,看着就不新,翻开来的每一页纸也显旧,或者说是被故意做旧的,因为其中两页写满了与她iad文件相重合的内容。
老师拿过笔记本翻看,看得还很认真,一时没说什么,倪雾昭告诉自己这时候谁都可以乱,但自己一定不行,轻飘飘地问虞易说:“你这个能说明什么?”
“你自己不会看?”
几位老师还是不说话,虞易看着她,一番话流利得不知道提前排演了多少遍:“倪雾昭,当时去参加志愿者活动,我就把这个本子带去了南城。你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早就想到了电子版文件有日期,而我的笔记本上不会有,对不对?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
“是啊,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倪雾昭非常讽刺地笑,“虞易,我真佩服你。”
不是佩服这手段有多高明,而是佩服她为了做这件事可以付出多少心力。她就这么记恨她,并一定要冤冤相报到不见棺材不落泪才肯罢休。
她忽然觉得,自己最后对虞易说的那些话,对樊迦那样直爽泼辣的人或许会有效,但对她这样心思深重的,只会让她更像块被嚼烂的口香糖,沾到身上感到恶心却怎么也甩不掉。
“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倪雾昭冷冷地说,“无论你怎么费尽心思地把纸张做旧,虞易,你把用的那只笔拿出来,去做笔迹的时间鉴定,一切就都好说了。”
“开什么玩笑?”虞易也抱手,偏着头看她,“这种鉴定是可以随便做的吗?还是说你连法院那边都有关系?或者随便找一家机构?倪雾昭,你那么厉害,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在背后耍手段,我可玩不过你。”
“你大可不必这么急着跳脚,显得挺心虚的。”倪雾昭耸肩。
“而且我这本子里记着很多东西,绝不止这次比赛的这一个主题,不可能随便拿走给人看……”虞易继续说,歪了歪脑袋,“或许你是不是偷东西没偷够?”
“你听没听过‘贼喊捉贼’这四个字?”
“我为什么要贼喊捉贼?事实摆这么清楚,我只后悔这些笔记显示不出清楚日期,被你给耍小聪明占去了便宜。但你也别说什么时间鉴定了,除非找法院我都信不过,但凡把它发给校友们看看,所有人都会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哦,你想闹大?”倪雾昭饶有趣味地说,眼神很明显,像是在放着“你要闹大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狠话。
……
“够了够了!别吵了。”老师在这时制止两人。
几名老师一直很沉默,但想法似乎很统一。那位一直坐着的领导模样的老师推开虞易的记事本,很严肃地说:“吵架没什么用。现在的情况是,虞易,这个记事本是你的东西,你的确有权力决定去不去做时间鉴定。但如果不做的话,这就不能算是严格的证据,只有倪雾昭的算。”
“所以各位老师都认为是我抄了倪雾昭的设计稿,对吗?”
停顿几秒后,几人相互看一眼。这事确实让人头疼。
按照平常表现,几人心里其实是偏袒倪雾昭的。且不论学校里那些风言风语,什么她背后关系很硬之类的话,她设计水平确实在,在以往大大小小的各种活动和比赛里都有过亮眼表现,反而是虞易平平无奇,不过成绩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