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转醒,面庞依旧偏向一侧,对着床。
窗帘被拉开,是纽约冬季一个难得的艳阳天。光像是有了颜色,一片金,落在这样一座卧室及满是褶皱的白色床被上很温暖。
但身上是与这番景象截然相反的感觉:酸,累,疼。
意识还未回笼,腰际一阵火辣的触感,倪雾昭没忍住倒吸口气,发出“嘶——”的一声动静,宋闯问她:“疼?”
他正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给她身上涂药膏,闻声隔几缕额发看她一眼。
眼泪浸出薄薄一层,视线变模糊,倪雾昭没吱声。只是突然想起睡前翻江倒海的一夜,没忍住一挣,又听宋闯说:“别动。”
她于是没再动了。
在她身体各处的淤青上匀好药,宋闯没像上次一样问她“有没有被吓到”,也不说一句多余的话,就平静地端来早饭照顾她吃,让她多睡会儿,说晚上再出去走走,今天是平安夜来着。不温不火的态度。
“你以后不会一直都这样吧?”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倪雾昭扯了扯被子,问。
“怎样?”他看向她。
“就这样。”她瞥一眼自己盖着被子一动不想动的身子说。
宋闯笑笑,挽起毛衣一边的袖子给她看,露出几道几乎快透出血丝的抓痕,经过一夜已经淡去些颜色了,但沉淀后的暗红似乎更渗人。
倪雾昭默默看了眼,听他说:“背上还有,看不看?”
她摇头:“你活该。”
继而控告:“是你先那样的。”
做个爱跟他妈打架一样。
宋闯点点头,把衣服放下来:“哦,行。”
烦躁地扯了扯被子,倪雾昭又说:“我不想一个人睡。”
这会儿宋闯被逗笑了,大概在笑她那股别扭劲。他俯身给她捋了捋头发,又给她掖了掖被子,说:“我陪你?”
倪雾昭努了努嘴,闭上眼,往被窝里缩了缩。
随后宋闯将窗帘重新合上,回床上侧身抱她睡了一整天。
晚上起来,还算恢复些精力。洗澡的时候,倪雾昭才认真审视身上被宋闯留下的各种痕迹,跟他说:“你看你给我弄的。”
“哦,”宋闯还是那态度,转过去,这会儿给她看见他背后那一大片纹身似的抓痕了,还有几处是要结痂的程度,学着她语气说,“你看你给我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