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周黑水之上萦绕的毒气仿若有了神智,意图再次侵占她的躯体,白凡凡惊骇地向后一倒,背后抵靠着白玉壁没了退路。可意料之外的,毒气好似有所忌惮,只敢围绕而不敢当真上前。
“先起来吧,不必忧心这些毒气。”杜照卿和婉地嘱咐了一声,随即背过身去为她留下空间。
原本紧张犹豫的小丫头瞧见此番画面,立时心下一动,无声无息地抿唇、勾勒出一道几不可查的笑意。
她顺着池内台阶缓缓出水,黑水顺着她纤细的脚腕落入池中,到最后身上竟不带分毫脏物。
杜照卿身形颀长,仪姿端方,直至身后小丫头轻咳了声道句“已好”,她这才微微侧过头来,将目光投向池内黑水。
“神仙姐姐,我这是……已经洗净了毒血?”瞧见女修轻轻点头,白凡凡这才露出几分困惑。
神仙姐姐曾言洗髓痛苦万分难以忍受,可她除了混沌中那诡异的梨花岛之行,所体验的痛苦也好似未达难以忍受的地步,这是怎么回事……
杜照卿略过了她眼中的狐疑,顾自指尖溢出灵力将池面的毒水封锁:“回去吧。”
她拽紧衣领点了点头,甫一跟上对方的脚步,白凡凡便没忍住疑惑出声:“神仙姐姐,洗髓途中会做梦吗?”
杜照卿一愣,好似能够理解她为何这般问:“洗髓寓意脱胎换骨,在洗去一身污秽之时若无旁人照看,极易失败,只因洗髓之人极为脆弱……”
白凡凡立时了然地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洗髓途中也易被梦魇困住。”
白衣女修的脚步略微一顿,面上也忽而溢出几分赞赏的笑意:“不错,若是梦到什么,便只能说明那人早先有心结。”
心结……
白凡凡忆起梦中的二位女子,困惑万分,他们何时成了自己的心结……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修士趁洗髓之人虚弱时侵入她的神识,控制她的梦境。”
她的眸光有片刻凝顿,随即自嘲地甩去脑海中怪异的念头。秦山老祖不是正被孤氏后人封印么,出现在她的梦中又是怎么一回事。
何况,这是第二次了,何故洗髓之前她亦能得此梦?
秋儿……秋儿是孤蓦的师姐?
见她悄无声息慢下了步伐,杜照卿沉静从容的视线牢牢锁在了她身上:“你做梦了?”
她并不打算隐瞒,正欲开口解释来龙去脉,迎面而来的黑衣女修赫然引去了二人的注意。
君月风风火火,面如沉冰,颇有些凶煞气息,她站定在二人跟前,瞧见师姐并无异样这才无声无息地松了口气,转而冷冰冰地看向一旁的小丫头。
小丫头依旧瘦骨如柴,洗髓给她带来最大的变化便是原本发黄的一头稻草,彼时变作柔顺黑亮的青丝,她精神好了不少,双眸也比往常多了些亮光。
只是君月并不在意对方有何变化,顾自怒气冲冲地冷厉盘问:“你可知你在里头待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