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阶道:“江则燮若是从别处知道消息,虞弄舟是授了你的意要去杀李守文,而他始终被蒙在鼓里,一定会对虞弄舟起疑心,你这么做,看来是笃定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无坚不摧。”

    姬珧笑而不语,示意薛辞年继续说。

    薛辞年顿了顿,才道:“豫国公知道李守文已经身死,前后派了四波人想要跟驸马通信,都被金宁卫暗中做掉了,豫国公现在很着急。”

    他当然着急,原本打算十一月才举旗谋反,现在因为繁州落跑,虞弄舟那边又琢磨不透,他肯定百般犹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玉无阶感慨:“你是逼得他们二人反目啊。”

    姬珧冷哼一声,道:“江则燮想利用虞弄舟使个反间计,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偏让虞弄舟去跟他作对,他不知道虞弄舟到底向着哪边,繁州又不能丢,着急之下,只能取最简单便捷的方法了。”

    玉无阶笑眼看她:“起兵,攻下繁州。”

    姬珧不置可否,抬头去看薛辞年:“过两日繁州应该还会有信传来,你一定要第一时间禀报我,切不可再像今天这样了。”

    薛辞年面色微凛,正要说话,外头忽然有人叩门,说陛下来公主府了,就在门外。

    姬恕是皇帝,自然没人拦着,姬珧怎么也没想到姬恕会来,他不能随意出宫,怕是身边的近侍抵不住他的威逼才硬着头皮带他出来,好在他身边有姬珧安排的金宁卫,倒是不用太在意安危。

    玉无阶再待在这里就有些不合适了,他本来有话要说,被皇帝的到来打断,临走时欲言又止,姬珧也没瞧他,仰着头跟薛辞年吩咐什么,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姬恕是跨着小短腿跑进来的,还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看到姬珧所在后直奔床边,然后一把扑在她身上,将她抱了个满怀。

    “皇姐,你没事吧,阿朝说你生病了,好几日都不能来宫里。”姬恕的声音有些颤抖,很没有安全感,他挨着她肩膀,小小的身子带了清晨朝露的凉意,让姬珧觉得分外舒服。

    姬珧抱着他往床上带了带,摸了摸他的后脑,看到跟着姬恕一起走进来的高大男人,示意他不用行礼,轻晃身子,安抚怀里的人:“皇姐没事儿,只是这两日太累了,你有没有听盛太傅的话?皇姐病好之后可是要去盛太傅那里检查你的表现。”

    姬恕声音闷闷的:“皇姐嘱咐的事恕儿都很认真。”

    言下之意就是最近表现很好,他很听话,希望得到表扬。

    姬珧弯了弯嘴角,却没有说话,她放开他,摸了摸他白嫩的小脸,轻轻掐一下就有印子,姬恕好像很不喜欢这样,但是眼神不悦,却没反抗,嘴上说着:“皇姐身上好烫!真的没事吗?”

    他眼中仍旧有化不去的担忧,微昂着小脑袋,眉头轻轻皱着,眼底的戾气都消失不见,看起来终于像个正常的小孩子。

    “皇姐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尤其是还没看到你长大,怎么会有事呢?你乖乖听话,不让我为你操心,我很快就会好起来。”

    姬珧很少这样温声细语地哄人,姬恕听了之后急忙点头,头如捣蒜:“皇姐放心,昨日临朝时,我已经能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了,太傅也夸我。”

    她没听政,但是早朝的动向都会有人告知她,姬恕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里。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生病了让她心思忽然变得柔软起来,姬珧看他哪里都顺眼,尽量装作乖巧模样的姬恕在他眼里更添可爱,她大力摸了摸他头顶,挨着他的小脸蛋亲了亲:“恕儿真好!”

    脸颊上留下“吧唧”一口,又得了皇姐的夸赞,姬恕的脸马上就红了,激动地手足无措,他跳下床去桌边喝了一口水,又颠颠跑回来,看着姬珧的眼睛,小声问了一句:“皇姐,今天我可不可以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