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样的美人?”
那刚刚叛离合欢宗投入红绡宫的兰宗主居高临下盯着那紧捆在立柱上的俊秀青年,眼里立时闪出一抹光来。“怎么绑在这儿?”
“小的也不知道——”新管事对此也是一头雾水,凑近一看,又是有些惊异。“这锁骨上没个编号,按说这院里的奴犬进来第一天都是要烙上数字的。没有编号数字,小的也不知他来历。这大约是新来的?”
听说可能是新来的,兰宗主愈发喜悦。“正好,也不必烙印造册了,拿来给我,我回去慢慢地训。”
一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乐意牵个新俘虏去玩玩,这在奴犬院里简直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小管事们连忙七手八脚解下这不知来历的青年,给他脖颈里栓了一根新链条,交到兰宗主手中。
兰宗主呵呵大笑,欢喜不尽,低头用手摩挲着脚下新奴白皙的面颊,说道:“我当年的犬奴调了三年,留在合欢宗里了没带出来。这条新狗倒是合我的意。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吧。”
脚下脚边容颜清逸的美人微微瑟缩了一下,大约是有些怕,眼睛里闪过紧张和生涩,看起来当真是个没怎么经人事的雏儿。
“狗么,都要爬着走。”兰宗主愈发满意,伸手指摩挲着美人温软的唇瓣。“嘴是拿来舔东西的,不是拿来说话的,你大约不习惯,我以后慢慢教你,学得不好,可要吃苦头……”
秀丽的青年发出惹人心怜的呜咽,神情又紧张又局促,被兰宗主一扯项圈,手足并用地爬在他身后,被牵出了院门。
于真呆怔地看着容昭的背影——容昭爬行的姿势从来没有如此平衡正常过。
从进奴犬院的第一天起,他爬行时只能以左手强撑,被砍断手筋的右手垂在身侧。左肩的关节粉碎后,他连撑都撑不起了,只能被人拖着勉强挪动双膝。
而现在,他的双手交替撑着身体四足爬行,他的身体是全然完好的。
最强最韧的容昭师兄……简直根本不可能,被损毁的双手复生,被一寸寸敲碎的腿脚恢复原样。他毫发无伤,从地狱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爬了回来。
他既然会装淫浪,也自然会装青涩。在红绡宫里煎熬十余年,他想装成什么样子,就自然装得出什么样子。这兰宗主不知他底细,竟就这么把他牵去——
于真的心砰砰猛跳,简直不敢再往下多想。只隐隐觉得,他们在奴犬院里挣扎沉浮这么久,一直在等待的“转机”,似乎在惨酷的命运后面掀开了一角。
跪在地上的奴犬大多惊异地盯着兰宗主牵人去的方向。但奴犬不能开言,在新管事的眼里,这注目的神色完全可以解释为看新人离去的艳羡。
“唔!呜呜呜呼呼呜!”新来的一群从人变成狗的小魔修中,独臂的常欢惊恐莫名地挣起来,指着容昭的方向呼哧呼哧乱叫。然而嘴里塞了口枷,又哪里说得出半个有意义的字眼。
“喊什么!兰宗主要带谁走也轮不到你这残狗!”小管事一把扯出常欢,皮鞭劈头盖脸地抽下来。常欢一只残留的手臂抱着头,涕泪横流,呜呜哭叫。
“…这不是常堂主吗,今日怎么在这儿啊。”另个新来的管事看了一眼,嗤笑着摇摇头。“这么难看,爬也爬不顺当,谁乐意玩?”
“索性两个手都断了,齐肘砍,也均衡点。”拿鞭子的管事思索着,“干脆脚也不留了,四条短腿爬也还有点意思。”
常欢听了这话,瞪得眼珠子几乎要凸出眼眶,喉咙里发出不成人声的惨呼,呼哧呼哧哈气。这几个小管事早与他有旧怨,此刻存了杀鸡儆猴的心思,也觉自己刚刚上位管这奴院,总得上些雷霆手段。当即几人下定决心,将常欢当场缚紧在刑架上,以绑带紧紧压住大臂大腿,齐肘膝关节割开,自关节处去了小臂小腿的骨骼,再止血缝合。
常欢惨烈嘶嚎,绝望地挥动着四只短短的残肢。——奴犬是种什么样的东西,这群一夕间从人沦落成犬的魔修终于可以亲身体验了。
见了眼前常欢被拖出去当众斩手剔骨,新犬中跪着的几个原奴院管事脸色惨白,也不再出声。——那拴在柱上一寸寸活敲的奴此刻毫发无伤,自然是不对劲。但说实在的,这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