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薇想起那日,都有些佩服自己,对着那样一张脸,她都能喂得下去。

    她心想,那日算是萧绎占了便宜。若现在,换他来亲口喂他,她还是觉得自己吃亏。

    江采薇趴在床上,都不愿意去看萧绎那张捉弄她好像很好玩的神色,半带嫌弃说:“用勺喂就可以了,那日陛下昏迷不醒,臣妾无奈之下,只好才那样喂药。”

    萧绎神色一顿,他是皇帝,她既不想,他也做不来强迫女人的事。

    他将药放在小几上,扶着江采薇慢慢半坐起来,她的后背被佛像重重砸过,有大片的伤口,没有半身不遂已算是万分庆幸,他托着她的腰,近似将江采薇半圈在怀里,而后拿着瓷勺,一勺一勺地给她喂药。

    江采薇仰头看他,因为饮了药汁,嘴唇有些水润,她乌黑的眸子清润润地望着人时,格外清婉又娇弱。

    萧绎心尖一软,手下的动作逐渐放轻,喂药时都尽量小心翼翼,不让汤药洒出来。

    江采薇喝了一会儿,喉咙间的苦意越来越重,她够头看了一眼,小几上的药还剩下半碗没有喂完,心下觉得萧绎这样一点点地喂,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他还不如直接拿碗对着她的双唇,让她一口闷了,那样直接咽下去,受的苦就没有那么漫长。

    现在这算是什么回事?

    萧绎完全当她是他养得幼猫,乐不思蜀地喂食一样。

    江采薇的眉越蹙越紧,萧绎看了轻声一笑,从绣包里拿出一颗蜜饯,喂入她的口中,取笑她:“就有这般吃不了苦?”

    她嚼着蜜饯,根本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萧绎看了看药碗,那药快见底了,他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吃完那颗蜜饯,用勺子将它搅得更凉一些,最后扣住她的唇,将那碗剩药全灌了进去。

    江采薇呛了一下,他想用手给她轻轻拍后背,但后来又想到那里全是伤,萧绎就改为用手轻拍她锁骨下侧,给江采薇顺气,可那地方离雪丘这般近,萧绎手指细长,不小心碰到那柔软时,心脏咚一声,将手抽离那一处,烫手似地迅速将她放回到榻上。

    “蜜饯放在床头,你自己吃。”

    他扯下绣包,将它仍在她枕旁,大步一迈,很快就推开屋门离去。

    江采薇觉得萧绎简直是莫名奇妙,刚才乍然将她放倒在床上,都快扯到她后背的伤口了。

    他分明就不是过来这里喂药,而是过来加重她伤势,好让她再也下不了床吧?

    江采薇一恼,那蜜饯她就懒得吃了。

    再说,她被佛像砸得太严重,不止右后背有好多伤口,就连右臂也被扯到,至今都用膏药固着,跟个残疾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她只要动一下就全身疼,为了吃个蜜饯,她就要伤筋动骨,这根本就不值啊!

    她懒懒地闭上眼睛,直接忽视萧绎给她的东西,背躺在床上养伤。

    太医给江采薇开的药有安神的成分,她只不过闭上眼睛才半会儿,人就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