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到这话颇无语了一阵,天后反倒大笑。天后笑了一会,对李朝歌说:“你愿意主动去找是好事,但是,挑驸马也不能只看脸。人品,才学,家世,方方面面都要考虑。”
李朝歌乖乖听着,可是看表情,并没有放在心上。以顾明恪那张脸,别说是个没落的书香门第之后,便是寒门子弟甚至部曲奴仆,她也愿意。钱她可以挣,家她来养,权力地位她也可以放手一搏,唯独脸,是努力不来的。
皇帝一看李朝歌的表情就知道她压根没听,并且依然坚信自己是对的。皇帝心里有点不痛快,说:“这位裴家的表公子到底是什么人物,只见了一面,竟能让你念念不忘?”
“圣人。”李朝歌一直对皇帝毕恭毕敬,听到这里,她忍不住反驳,“他并不叫裴家的表公子,他有自己的名字,顾明恪。”
皇帝一噎,这才见zj第一面,李朝歌就为了一个男人顶撞他?皇帝越发不高兴了,道:“一个男子当以才能学识立身,靠长相算怎么回zj的美男子,玉郎之名满誉长安洛阳,就算如此,他也依旧勤习四艺,文zj能比过裴纪安?”
皇帝天后坐的远,刚才并没有看清顾明恪的样子,只看到李朝歌下台后,和一个男子纠缠了很久。皇帝先入为主,总觉得顾明恪不过一个寄居裴家的表公子,听说身体还zj不太好,这样的人,如何能与裴家的郎君比?
李朝歌听到,极轻地嗤了一声,满不在意道:“有他珠玉在前,裴纪安算什么。他可比裴纪安强多了。”
裴纪安随着李怀、李常乐来给皇帝天后请安,刚刚走近,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在场几个人都尴尬了,李怀咳了一声,提醒前zj方道:“圣人,天后,皇姐,裴郎来了。”
上方几人听到动静,纷纷回zj圣人,参见zj天后。”
说完,他没有抬头,就那样垂着眼睛转向李朝歌:“参见zj安定公主。”
李朝歌嗯了一声,视若无睹,完全不想搭理裴纪安。李朝歌对裴纪安的冷淡毫不掩饰,天后轻轻咳了一声,说:“裴郎和广宁已经赐婚,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裴郎君,近日裴老夫人身体可好?”
裴老夫人是裴纪安的祖母,在反隋立唐、兵变玄武中都立过功劳,是位文zj帝都钦佩的巾帼英雄。裴公在建宁年间去世,但裴老夫人身子骨硬朗,至今健在。文zj帝在世时就对裴老夫人敬重有加,等到了高帝这一朝,裴老夫人的地位越发尊崇,连皇帝天后都时不时以晚辈之礼问候。
裴纪安回zj道:“祖母一切都好,如今每餐都能吃一碗饭,精神很足。多谢圣人、天后记挂。”
皇帝和天后听到裴老夫人胃口极好,都很欣慰:“这么大年纪还能吃能动,是长寿之相。裴老夫人劳苦功高,功劳赫赫,老夫人安在,实乃我朝之福。”
裴纪安低头推辞:“圣人谬赞,裴家愧不敢当。”
裴纪安习惯了这类场面话。这些zj年来,无论在什么场合,什么地点,总是有人询问祖母、父亲的身体,明里暗里奉承裴家。裴纪安见zj过太多,按理早已游刃有余,但是今日不知道怎么了,他竟有些zj心不在焉。
李朝歌就坐在不远处,然而这次,她一眼都没有朝他看来。裴纪安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听到的话,她说,有表兄珠玉在前,裴纪安算什么。
裴纪安知道她喜欢好看的男人,尤其偏好长相带仙气的。前zj世因为李朝歌,花楼里掀起一股新的潮楼,老鸨专门招揽年轻俊美的小倌,包装成清冷神仙后,削尖了脑袋往镇妖司和安定公主府送。甚至有人宴请李朝歌,特意请这类男子作陪。
全洛阳皆知,安定公主对裴家玉郎一见zj钟情,用尽了各种办法将其占有,多年情深不悔,不改其志。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驸马对公主始终冷冷淡淡。洛阳其他人便动了心思,专门找长相类裴纪安的男子,言行举止更是比照着裴纪安模仿。不求和驸马争宠,只要能当个替身,赢得公主一两分眷顾,也是好的呀。
权倾朝野的镇妖司指挥使,谁不想巴结?可惜李朝歌一个没收,全原封不动退了回zj去,之后该清算就清算,该查抄就查抄,一点情面不留。朝臣知道送人没用,渐渐的,就没人再折腾了。
裴纪安前zj世和李朝歌分房睡四年,两地分居两年,名为夫妻实为陌路,但裴纪安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被戴绿帽子。兴许是爱慕他的女子太多,兴许是世人对他容貌的赞誉太热情,也兴许是,李朝歌的态度太决绝。
所以,裴纪安一直从容笃定,他知道自己才貌双绝,也知道李朝歌对他情根深种,过分深爱以致不可自拔,只是他不喜欢她而已。没想到,今生竟然听到李朝歌毫不犹豫地说出,他比另一个男人差远了。
那个人,还zj是他的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