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一只手死死抱着马脖子,一只手抱着自己的药箱,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被颠碎了。

    可大黑却并不减速,反而专挑崎岖坎坷的小路走。

    张太医悄悄地回头去看太子。只见太子殿下阴沉着脸,驾马紧跟其后。

    这一路上入目所及皆是一片庞杂,被踩的七零八落的树枝和草丛在向他诉说着不久前的混乱。太子的心情越发沉重,仿佛能透过这些见识到沈凭舟所面临过的危急。

    小路越发地曲折,带头的大黑减缓了速度,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缓慢地辨别着接下来的方向。

    而眼前的境况甚至比方才还要可怕。

    一具脖颈折断的尸体横躺在道路的中央,他穿着禁军侍卫的银色铠甲,不远处还有拓印着番号的军马,断了四肢,奄奄一息的哀嚎着。

    血迹漓漓落落地在地上蜿蜒出一道道惊心的血痕,时不时出现的大片的血迹叫人惊恐万状。马背上的张太医挽起袖子,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

    大黑停下脚步,焦急地高叫了两声,惊的野鸟再次飞离了鸟巢,七嘴八舌地吵嚷着。

    林间一片静谧,莫名地叫人心中升起阵阵不安。

    “咔哒——”

    两侧的树林之间忽地传来一声脆响。太子心中一喜,转头朝着那边望去。

    银光晃花了眼睛,利箭破空逼至近前。

    太子眼中划过一丝冷芒,侧身后退半步。箭矢擦着鼻尖飞速划过,凌厉地扎入了太子身后的树干,箭尾上下颤动,发出一阵嗡鸣。

    偷袭者一击不成,毫不恋战,转身便走。

    只听得一阵衣摆擦过树枝的声音簌簌传来,藏匿在树林之间的刺客已然连背影都消失在密林之中。

    太子心脏狂跳,死里逃生的后怕依旧萦绕在心间,然而惊变之下仍是一副镇定平和的表情。

    他缓缓舒出一口气,紧咬着后牙,朝着偷袭者藏匿的树丛方向试探着走了过去。

    树后的地面上印着两只浅浅的脚印,低矮地灌木上还留有一片刮擦下的灰色布屑。

    太子凝视那痕迹许久,冷笑一声,自语道:“不自量力。”

    张太医被这一番惊变吓得直打哆嗦,他颤巍巍地从大黑身上爬下来,拎着药箱的手颤抖不已。

    太子瞥了他一眼,将灌木枝上布屑收进了袖袋,踱步回来,牵起乌月的缰绳继续向前。

    大黑十分烦躁地打了个响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