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凭舟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力气,竟然在半空中拽住了越西辞的胳膊,将她死死地按在怀中。

    一青一紫两道身影混在一起,宛若流星一般被甩进密林。横在道路之中的枯木在大黑的马蹄下“噼啪”折断,扬起大片的烟尘,将本就不宽的小路堵得死死。

    大黑凄厉的嘶叫声响彻天际,惊起密林中栖息的雀鸟,乌云一般冲上了寰宇。杂乱无章的鸟鸣声将两人落地的声音遮的七七八八,也叫追杀而来的刺客被迫停下了脚步。

    越西辞只觉得自己连骨头带内脏都要被摔出来,四肢更是不停使唤似的,喉间涌出一声呻/吟。

    “呃……疼……”

    她轻呼了一声痛,尝试着动了一下四肢。

    霎那间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小腿上传来,攀着脊柱直达神经,疼的越西辞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伸手去摸,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依旧被人紧紧的锢在身体两侧,动弹不得。

    沈凭舟——在落地前的最后一刻,紧紧地将她环在怀中,温和地附在她耳边说出了一句:

    “可我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什么?

    舍不得她毁容?还是舍不得她……死?

    一股酸涩猝然泛出越西辞的心底,和腿上顿顿的痛感盘桓在她的脑海中。

    沈凭舟倒在她的身边,双眼紧紧的合在一起,眉间死死地拧在一处。鬓角处淌下一道细细的血痕,从他紧闭的眼皮上划下,殷红的血珠直到嘴角才堪堪凝固。

    他一动不动。

    越西辞的心中骤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警觉的四处张望一圈,确定并没人追来后,没有去管自己的伤腿,掰开沈凭舟的胳膊,忍着痛爬了起来,将沈凭舟的身体拖到了一棵干高冠大的树后。

    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小心翼翼地将沈凭舟脸上的血污擦净,捧着他的脸颤声唤道:

    “沈凭舟……沈凭舟你醒醒啊!”

    她不敢说的大声,既怕自己的声音传出去叫刺客听到,又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嚎哭出来。

    只是心中的抽痛怎能压得住,哭腔不受控制地从喉间闯出来。

    沈凭舟依旧紧闭着双眼,头歪着,抵在树干上。

    越西辞手足无措看着她,憋着心中的慌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检查起沈凭舟身上的伤。

    左肩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鲜血和泥土混在一起,甚至不能看清那处衣料原本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