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痴傻虽是先天不足,却是由于母胎中了邪毒所致。
这些年宫里着实费了不少力气。寻医问药,悬赏张榜,甚至请神扶乩......能做的都做了,可至今仍是一筹莫展。
琴心听见‘有治’两个字,心里咚咚的跳个不停,千头万绪混作一团。碍着身份,话梗在喉咙出不来,只能装作与如意逗乐,耳朵却竖得老高。
“这次巡防本就是过去立个威,耶婆提人胆小如鼠,见驻兵多了,也不敢造次。谁知有一晚,竟跨线渡过几个人来......手下人收拾的时候,从草丛里拖出个神棍模样的老头,懂咱们的话,细问得知是个巫医,在家乡欠了钱,想溜到大奉躲债。”
陆佩见李恒神色狐疑,知他心中顾虑,便继续道。
“我也以为是个江湖骗子,不想此人却能说出如意的事来,还说他的巫术和神药可解。我是觉得,既然当年下毒的姬妾就是他国人,没准这老神棍真有办法呢?便绑了他,准备一同回京城。可恨路上没看住,人跑了,只追回一包袱的药。”
“如今能有几成把握?”
陆佩直了直身,回道:“若他没跑,应该有个十之六七。现在么......药虽在手,说不准用量用法,大约也就剩下两三成。太后已命人把药送到太医院去了,等琢磨出门道,再做打算。”
李恒心下一沉。
其实别说是三四成,哪怕只有一成的把握,也得一试。只是按陆佩所言,若那巫医真懂解毒,进京治好郡主必是重重有赏,怎会中途逃跑?可见此人的说辞,也许只是为了保命胡诌的。
皇祖母已年迈,他实在不忍见老人家一次次的希望落空。不过陆佩也是好心,药是否有用,太医院自会判断。
“要说耶婆提这小国,真是啥啥都邪门。那药长得稀奇古怪的,一根根草藤熏得炭黑,编成个人形,看着就膈应。”陆佩说着,抬手捏了一下如意的鼻子。“要不是为这小美人,我碰都懒得碰。”
琴心眼睛一眨,忍不住问道:“人形?”
“是啊。半寸大小,四肢俱全,屁股后头还耷拉个尾巴。那玩意黑不溜秋的,猛地看不出正反,我还以为尾巴是前面长的......”
“啊?”琴心不信,她觉得陆佩说话太夸张,人哪有长尾巴的。
陆佩看出了她的质疑,于是耐心的解释:“按比例来说,都快赶上我的了。这怎么可能,肯定是拿反了。你要知道本将军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见过的都说好!”
说就说吧,抬手还比划上了。琴心不明所以,托腮凝神看得认真。随着两双粗粝的手上下移动,迷茫的眼神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李恒顿觉气涌心田,憋得面色铁青:“够了!”他硬生生地打断了二人不知羞耻的探讨。
陆佩一怔,手里的动作跟着停了下来:“这是......生哪门子气呢?”
琴心也挺纳闷。然而垂眸略一思索,瞬间脸就红得极近滴血。刚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人长尾巴’这件事上,现在反应过来,再不敢往旁边多看一眼。
她忍不住撇嘴暗骂:果然是个臭流氓。
屋里兀地响起一声恍然大悟:“莫非大外甥你还是个童......”
李恒的脸一路红到脖子根。他骤然起身,一把抓过对方的衣襟把人提了起来。手劲儿之大,勒得陆佩直翻白眼:“好了好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