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名昭著的东区，警笛声总能响上一整天。
吵得很。
街道很乱，小店也多。
十七号便利店新进了批货，全是零食，花花绿绿，把两排货架都塞满了。虽然已经黄昏，下班高峰时段，门外来来往往都是人，进店的却不多，生意十分萧条。
收银员小孟站在收银台前嗑瓜子，眼睛在监控屏和货架那儿来回转。店里就一个顾客，一直背对他，年纪看着不大，穿着身黑色校服，书包松松垮垮背着。他站的笔直，盯着货架上的薯片已经十多分钟了。
小孟忍不住出声，“喂，你到底买不买？不买别在这儿杵着。”
他敲了敲桌子，态度不善。
男生这才有了动作。
他慢吞吞地挑选，拿了几包薯片，还有一瓶汽水。
小孟上下端详他，眼神戒备。被密切注意的男学生终于挑好东西走了过来。手腕上的表是最新款智能手表，脚上的鞋也是名牌货。他头发理的很短，颜色也浅，长相跟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干净好看得很，哪哪都不像坏学生。
向来以貌取人的小孟彻底放了心，语气变好许多，“看你的校服，是十三中的吧？”
男生把手里的东西往收银台上轻轻一扔。
没回答，伸手就往书包里掏。
小孟觉得他毫无威胁力，聊的更起劲儿了，“也不怪我多虑，主要是你们学校的少年犯太多了，隔三差五就来我店里抢钱，不给就打人。哎，你看起来不像东区的啊，怎么会去那儿念书？那学校乱得很......”
他的话没能说下去。
眼看着这一脸纯善的男生从书包里掏出来一把枪，对准了他。
“你好，抢劫。”
祝高兴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很讽刺。
美好的期望祝福，听起来很喜庆。却在起了这个名字不久后就被车撞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五年。
当然，那还是一天前的事。
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睁眼，他像个被戳瞎了眼睛的木头人，躺在满是刺鼻药水味的房间里苟延残喘。
那段时间漫长又无聊，没什么人来看望他，除了定期做检查的医生护工，就只有一个人每天都会来，不知道叫什么，长什么样，只知道他来了就会坐到床边，开始叨逼叨。
像个专门负责讲故事的保姆。